姬公子自顾自地坐下来,目光落到顾夏凉身上。
“对公子而言不过几片花瓣,却不知这几片花瓣制作的花露对我有多重要。”其实也不是多重要,毕竟现在和店铺合作,也就不必靠制作胭脂来挣钱了,只是姬公子语气这样强势,顾夏凉有些不爽。
“这样重要啊——”他拖长了调子思忖,眼里却全然没有深思的神采,“左右重要不过红衣准备的饭菜,吃了在回去。”
他的目光落到傅红衣身上,一片柔和,勾着一边嘴角笑起来,洒金折纸扇支着尖尖的下颌,像是不羁的纨绔子弟。
顾夏凉情知他会堵她,所以也懒得继续计较,坐在一边看碧华布菜。
桌上小菜若干,布置得雅致,顾夏凉独自抿着梅子酒,酸酸甜甜的,格外好喝。
姬公子和傅红衣时常喁喁细语,顾夏凉更是不好意思抬头,所以就连头都几乎不曾抬起。
顾夏凉从前养在深闺,所以不曾喝过酒,梅子酒是酸酸甜甜的,酒气几乎都被冲淡,所以顾夏凉喝得没有顾忌,又为了避开桌上的另外两个人,根本就是一直低头喝酒。
所以不知不觉地,顾夏凉就灌了不少梅子酒。
梅子酒虽然是一股梅子酸甜味,却不算淡酒,她又没有酒量,一不小心就喝了个烂醉。
傅红衣是在依依不舍地送走公子后,才看见一脸绯红地趴在桌上的顾夏凉,手里还握着酒杯,嘴里咕哝着好喝。
“好喝你个头——”傅红衣那手指戳着顾夏凉的脑袋道,忍不住笑起来。
她酒气上脸,面颊通红,发丝也黏在脸颊上,脑袋枕在臂弯里,微微撅着嘴。
现在的样子,自然是自己回不去了,于是叫了碧华把顾夏凉扶回去。
虽说只隔了一层楼,可是顾夏凉完全没有意识,就算碧华扶着顾夏凉,她的步子还是胡乱拐,一不小心就站不住,更不用说能撑住身子了。
碧华只能将顾夏凉的大半个身子压在自己背上,一手揽着顾夏凉的肩膀往下走,一边心里嘀咕着早知道就把碧桃叫过来,一起把顾夏凉扶回去了。
到二楼时,碧华终于松了口气,不用继续下楼梯了。
她一抬头,迎面走过来一个人,约莫三四十岁,精瘦清癯,目光锐利。
身上的衣裳都是上好的锦缎,但是其他方面的点缀几乎没有,碧华在锦云馆待久了,自然会看人。
这样的人,往往才是真的有权有势的主,至于钱,都是不会放在眼里的人。
所以,面前的人绝对不是个寻常人。
碧华有意让让,算是将态度摆得恭敬些。
谁知他径直朝碧华走过来,目光紧紧地盯着她,眼神尖利,碧华心里一紧。
“顾姑娘?”他缓缓出声,碧华才发现他是盯着她身边的顾夏凉。
“是。”碧华不敢得罪他,只能唯唯诺诺地应了,更不用说是离开。
“我在房间里等了那么久,原来顾姑娘是去喝酒去了,可叫我白等了。”司徒珏冷哼一声,目光灼灼地盯着顾夏凉。
碧华不敢说话,她听出了司徒珏语气里的不快,却也不能替顾夏凉辩解。
“将她送到房间里去。”司徒珏冷冷地睨着顾夏凉,却一眼都不瞧碧华地说道。
一个下人,自然没有质疑的权力,碧华只能听从司徒珏的话。
只是在把顾夏凉送进去以后,司徒珏留在房间里,却极其不耐烦地打发碧华离开,碧华怯生生地道:“顾姑娘已经睡下了,老爷且随我去其余的包间里歇息。”
相识一场,碧华自然知道顾夏凉是个官家小姐的性子,比锦云馆里的女子要自矜些,想必不愿意被冒犯。
这时司徒珏才将目光落到碧华的身上,眼里有些奇异的光彩。
碧华只觉得这目光极为锐利,不敢对视,赶紧垂下头缩缩脖子。
“今天本就是我点的顾夏凉,这么,在这房间里坐坐,反倒是不行?”司徒珏似笑非笑地问碧华,语气是朝堂上时常玩弄权势的人惯常用的森冷飘忽,明明像是在笑,却又让人觉得是在威胁。
碧华自然应付不过来,唯唯诺诺地应了,逃也似的离开了。
司徒珏这才缓缓走过去将门关上了,度着步子回来,在床边看顾夏凉的脸。
月白色的枕被,显得整洁干净,一头青丝披散在枕头上,像是一匹上好的墨缎,极为白皙娇嫩的肌肤沁出绯红的酒晕来,显得娇憨可怜。
“热。”顾夏凉无意识地咕哝一声,酒气要散发,自然会感觉热,她的脸越发红。
手不安分地从被子里伸出来,努力将被子推开,忍不住地动动,将衣领拉开些。
白皙纤弱的脖颈露出来,锁骨在领口若隐若现,没有被子裹着,玲珑纤长的身子就这样在他的面前。
顾夏凉迷迷糊糊的,只是觉得极为热,忍不住想要撒娇发脾气,好叫丫鬟鱼儿来替她打扇子,潜意识里还以为自己是在顾家。
只是过了好久鱼儿还是没有来,她等得不耐烦,又觉得脸上有什么在摩挲她的脸,想着肯定是暖暖那个死丫头作弄她。
她一把抓住脸上那只手,翻了个身,将那只手放在面颊前的被子上,含糊不清地说道:“好暖暖,不要捉弄人,热死了……”
可是等了半天,暖暖还是没有给她打扇子,于是顾夏凉有些恼,一把丢开那只手,恶狠狠却因为含糊而显得糯糯的,“死丫头,热死了。”
谁知那只手竟然把顾夏凉的腕子握住了,力气很大,顾夏凉吃疼,可是脑子实在是成了一锅浆糊,胡乱地往后滚了滚。
谁知身边好像多了个人,似乎还是半压着她,顾夏凉觉得热,一把将他推开,只是胳膊软绵绵的,根本就没有力气。
她的手又被捉住,衣领就被拉开一些,瞬间凉快很多,顾夏凉满意地咂了咂嘴,头一歪准备继续睡。
一旁的人愣了愣,不自觉地浮起丝笑意来,看顾夏凉的眼神越发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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