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里的首饰不好？！伙计坐不住了，忍不住直直反驳：“这里的首饰自然不会不好！”

　　他虽说在这里做伙计不久，不过先前也是在其他首饰铺子里做伙计，见过的首饰极多。

　　对于珠宝的成色与设计，也是多多少少能够看出门道来的，至于这里的收拾，当真是极好了。

　　若是这里的不好，还有哪里的首饰好？

　　不过……说完他就后悔了，这样会得罪客人，金主一旦得罪了，他就只能卷铺盖了。

　　乔念面上倒是还挂着笑，看得叫人如沐春风，自然不包括顾夏凉。

　　“这样说，不是你首饰不好，让这位姑娘不买，莫非还是这位姑娘不好看，配不上这里这里的首饰了？原来，百宝阁的首饰，要人好看才能买。”

　　乔念始终都是带着笑，最后一句话更是刻意抬高了调子，于是许多人都听到了。

　　纷纷侧视，去打量顾夏凉的脸，目光在顾夏凉的身上扫过后收回来，都是极为微妙的神色看了看彼此，再将目光投向伙计。

　　伙计看见众人的神色，几乎哭出来，哭丧着脸对乔念道：“小人绝对没有这样的意思。”

　　乔念才不理会他的解释，顾自道：“顾姑娘的容貌都配不上，这里的人……要不要都轰出去？”

　　一本正经地胡扯，顾夏凉抿唇笑了笑，这样的风格，她喜欢。

　　伙计一把拦住乔念，长长嚎道：“郎君不是要给这位姑娘添置首饰么，小人已经包好了，郎君快些过来付款便是了。”

　　忽然变得这样聪颖，自然是因为被逼急了。

　　不过乔念其人，不是个省油的灯。

　　“你方才不是嫌弃这位姑娘么？”

　　伙计头疼地接道：“不曾不曾。”

　　顾夏凉觉得无趣，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到她身上，委实不舒服，于是虚咳一声开口道：“罢了，首饰不要了，走罢。”

　　既然遇见了乔念，他又帮她说话，自然不好丢下乔念。

　　所以这话自然是对乔念说的，顾夏凉其实算是平和的性子，虽然平日里冷些，也恰好要淡漠些，不大喜欢刻意计较什么。

　　所以她开始时虽说不大开心，却还是能够忍住的，只是不想乔念会插进来说话。

　　“可以。”

　　乔念回答得从善如流，随意看了伙计一眼，于是就跟着顾夏凉出去了。

　　顾夏凉一边走一边找碧桃，看见碧桃仍旧在一个小摊子跟前买糖炒栗子，于是脚步也就慢了下来。

　　“乔老板怎么有空来逛铺子，莫非是给夫人挑礼物？”

　　说起来，在一个价格格外贵的首饰铺子里看见铁公鸡乔念，倒是意外。

　　不过么，也不是不可能嘛，所谓一物降一物就是了。顾夏凉心里浮起笑意来，自己猜测的约莫不错。

　　向来带着如沐春风笑意的乔念果然拘谨起来，显得有些不自然，顾夏凉笑笑，心里明了。

　　“可要继续给夫人挑选？”

　　乔念两手空空，自然是不曾买到想买的东西，顾夏凉四处看了看，也不晓得可以推荐乔念去哪里买。

　　“咳咳咳，不必了。”乔念虚咳完，才慢慢将目光收回来，神情平静起来，又是平日里狡猾自信的模样：“说起来，你的画稿倒是许久不曾送过来了。”

　　微微皱眉，虽然面上带笑，一片和熙，不过对于乔念来说，笑与不笑是没有分别的。

　　画稿……顾夏凉抽了抽嘴角，心里暗叹，可不可以不要提画稿两个字，她实在觉得自己要被画稿逼死了。

　　似乎……出名前桌上只有一片狼藉，至于所谓画稿……自然还不见影儿。

　　“咳咳咳，画稿什么的，等我画好了，立刻送过去。”

　　顾夏凉神色淡定，举止也从容大方，看起来倒是像那么回事。

　　不过，乔老板可是铁公鸡老狐狸之流的人物，顾夏凉在这样的老狐狸面前，就有点嫩了。

　　呵，当初拖画稿的几位执笔先生，可是都是这样说的。

　　结果呢？结果他等得黄花菜都凉了，还是没有看见画稿，乔念现在怎么可能相信顾夏凉。

　　“顾姑娘，你的画稿可开始画了？”

　　乔念仍旧笑眯眯的，和气生财嘛，桥老板深谙其道。

　　乔老板看着顾姑娘，眼睛都不眨一下，似笑非笑，就等顾夏凉招。

　　顾夏凉心里咯噔一声，脸上自然还是平静的，想了想自己满是废纸的桌子，慢慢点头道：“已经开始画了，桌上都是稿纸，出门前手上都满是颜料，你瞧——”

　　伸出雪白的一双手，上面果然隐隐可见颜料，看起来呛得颇多，应该是认认真真画了许久。

　　这样，乔念就放心了。

　　而顾夏凉也镇定自若地收回手，眉眼带笑，笑话，她画废了那么多的图，手上怎么可能没有颜料。

　　乔念还是太天真，为了拖稿子，自然要费尽心思。

　　“这样也好，不过你今日还是来绣雅居一趟，反正隔得不远。先前大人送了信封过来，我还没来得及送给你，你今日趁机可以带回去。”

　　乔念随意地道，他是生意人，虽然平日里时常带笑，到底接触起来要随和些，不大爱拘着礼节。

　　顾夏凉自然无不可，于是应允了，把碧桃带在跟前就跟着乔念去了绣雅居。

　　不过，进门就看见一个颇不寻常的人，薛小小。

　　顾夏凉愣了愣，没有说话，薛小小挺不待见顾夏凉的，所以顾夏凉也不喜欢薛小小。

　　不喜欢她的人，她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

　　薛小小轻飘飘地打量了顾夏凉一眼，果然就飞快地别过了脸，目光落到柜台上去。

　　“薛姑娘来了，倒是贵客，快去泡了铁观音来。”

　　乔念这样精明的人，自然认识薛小小，自然更不会怠慢薛小小，只是一边的顾夏凉尴尬起来了。

　　薛小小只是不喜欢顾夏凉，自然与乔念没有什么关系，于是两个人倒是聊得风生水起，十分热闹。

　　顾夏凉百无聊赖，便进了后面的房间，自己寻了个地方坐下了，好在伙计不算傻，赶紧给顾夏凉上茶上水上瓜子。

　　顾夏凉喝一口热茶，觉着有点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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