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飞逝而去,东宫未变、人影未变,只是较最初多了一些、少了几分,瞧着在外忙活的朝九和碧欣,心上不觉一暖,连带着烈阳也多了丝柔和。
凤眸褪去青涩、青丝笼月纱覆上寒烟,月白绣饰锦裳加诸一身衬得倾城容颜几分姣好,缫丝金冠嵌柔玉束发微敛英挺眉宇,盈盈细腰不及一握环束白玉带,玉指纤长厚茧微带抚上朝九所绣鸳鸯刺绣。
眸光蓦地暗沉,红唇似点朱砂泪微启涩然,“没想到日子这般急,再过几个月便是及笄礼会...”
奶娘替太子将刺绣收捡于一旁,默了默道,“殿下若是实在想举办,奶娘抽个空当日子便私底下给殿下办一个吧。”
摇摇头,正色道,“不过是见朝九送来这女儿家物件,左右有些伤怀罢了,及笄与否,于我而言已然无何分别。”
奶娘默了许久也不知如何言答,在大梁,女子办了及笄礼会才算得上受了祝福,这样,日后方能觅得好夫婿、前程锦绣。
“殿下,近日匈奴北进攻城,瞻齐皇为此猝心烂额,殿下若此次能带兵迎战北定,日后太子之位必然稳矣。”
凤眸瞥过架子上宝剑刃光磨砺,淡淡应道,“我明白了。”
锦帕微微擦拭剑锋脏渍,宝剑轻掸而过映出凤眸清冷,剑锋入鞘,提剑正欲离去,绿影匆匆而来撞个正着,一个劲埋怨自己,“碧欣知错,进错了屋子...”
凤眸微寒,清音冷了冷,“冒冒失失,成何体统。”
奶娘目光顿了顿留在碧欣身上打量,直至看不出异色方催促着太子前去,“凤和便是早些去了定下,以免有人捷足先登。”
轻点额首,本欲多余解释的话语噎在喉中,奶娘对紫行的偏见一直不小,就算她说了什么也改变不了丝毫,脚步快了些。
夜凉如水,月色寂寥,莲池莲花尚未开放,留下一叶叶荷叶荡漾清波。
楼亭水榭,风中隐隐薄纱微扬,亭中的人背影微驮,酒壶一杯一樽饮下,白发缕缕渗着月光清冷有些沧桑,碧池清亮洗不尽那一抹明黄,威严不改的声音压迫性袭来,“来了便是坐下吧!”
执剑的手一愣,驻足的脚步快了些步入亭中,拂过轻纱,瞧着他青丝变白发,心上不禁生了悲凉。
不待梁凤和开口,瞻齐皇眉眼微弯打笑道,“朕的太子随身带着佩剑,不错。”
剑身一震,默了默唇舌,点点头道,“父皇...”
瞧出她手上动作紧张,瞻齐皇忽而打笑,“这么些年,父皇也未曾关料过你,也不知你近些年剑术进步如何?”
凤眸一愣,蓦地展颜一笑,“儿臣这便使给父皇看。”
鞘意初显,剑锋砥砺横指荷叶连连,露珠绊下羁线几条,剑影叠叠重重绕花迷人眼,飞身落立亭檐摘下月隐下落的绿叶几片,剑身寥落树叶影影幢幢,露珠伴着剑影而落。
反身覆手留下几片零星翩然而立,月光打在凤眸内格外澄澈,“父皇,儿臣幸不辱命。”
瞻齐皇眉眼端详笑意,“瞧朕这桐柏在你剑上也就手上几片完好了。”
眉眼微眨透露出几分狡黠,“父皇,儿臣这可是在修剪枝叶,瞧这桐柏过高奴才些不好打理罢了。”
并未回答更多,瞻齐皇语气中透着的更多的是君王的无奈,“朕自然知晓太子你此行目的,父皇又何尝不是更想你前去立功。”
“奈何当年父皇行事之差,因为妇人之仁放虎归山,如今吕家军虽群龙无首但借着军练策图今非昔比,父皇始终得给吕家一个交待。”
“父皇何不直言。”
瞻齐皇能走到今日这般辉煌的地步,靠的从不是妇人之仁。
吕家军再依靠军练策图,群龙无首多年军纪散乱早已不足为惧,加之,当年他敢举一手之力强加罪名铲除吕家上下大势力,又怎能谈得上‘行事之差’。
瞻齐皇蓦地开怀一笑,重重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不愧是我大梁太子,北定之战形势急剧,父皇这半个月以来按捺不动便是等着你前来。”
“!”心下不禁一骇,等...
凤眸盯着眼前慈笑满目的男人一时感到陌生,为了让举朝众臣对她更加俯首以待,不惜拖延战事加剧事态严重性。
见太子瞳孔骤缩,瞻齐皇有些叹息,“父皇为父亦然为君,为父自当为你思虑周全,为君自当为我大梁江山社稷为重。”
凤眸冷了冷,看向他的眸中不带丝毫温度,“战事每拖延一日,民不聊生便是加剧,匈奴南进攻城数座,又怎是一个‘等’字所能承受?”
瞻齐皇眸中微带失望,君王威严不发而自散,连带着对她的语气也重了些,“朕这江山君臣民,所谓臣便是臣服于朕,所谓民便是民效于朕,区区民不聊生,换来江山稳固何乐不为!”
“何况,给你考虑的时日着实也超出朕的预计。”
唇舌默了默,不知该怎么应答。
“德妃早在月前便向朕提及紫行北定之事,想来此事必是她做了阻扰。”
语气微软,但仍旧带着一股子脾气,“父皇何不让紫行先行北定?”
瞻齐皇淡淡应道,“朕本欲以一身份尊贵之人带动群臣,从而旁敲侧击苏家,苏家世代武官,如今以苏晗子辈任朝中将军,若是紫行遂了德妃心愿朕便百口莫辩,但他倒是向朕举荐了你。”
“...”
唇舌默了默,既是做了阻扰,那这半个月后的传来想必也是紫行所为...
“夜里凉便是早些回去歇息吧,如此这番朕倒也不必再为了北定之事发愁了。”
瞻齐皇微微舒展明黄,拂过轻纱而去,亭上明月,亭下清酒萦香,手中桐柏叶完好掠过掌心纹路,轻笑微摇额首背身而去,那人正在灯火阑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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