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转身,凤眸一愣,硕大毒蛛似是正欲朝她方向绵吐毒丝。
奈何剑气贯空而入,毒蛛泌出点点泡沫渗毒液便不再动弹。
心下唏嘘,想让二人为她所用的想法越发强烈。
不待梁凤和开口,紫影不迭拉开她,关切道,“公子,这毒蛛时隔半时辰腐化一次,每每腐化,泌出毒液将会扩域,还是躲远些较好。”
轻点头,凤眸挪至紫衣女子,语气多了分柔和,“你叫朝九,可是那日哭闹着卖身救兄之人?”
小姑娘杏眸晶亮闪过惊喜,喜不自抑点点头,红晕飞上双颊羞怩,“公子竟是还记得朝九...”
正欲开口问及更多,玄影挡住烈阳,寒声如浸江月冷冷,“日后我二人便是随你左右。”
凤眸划过警惕,步子怯了怯往后挪移,袖口银针微滑至手柄之上。
注意到她动作,朝九不迭解释打笑道,“公子之前相救,朝九感激不尽,这几日也是不停寻着公子欲图与哥哥一同报答公子,哪料今日便遇了巧。”
松了松警惕,眸光置于玄衣素袍一袭的男子身上,除却黑眸深邃看不出半分多余异样,眸色深沉阴霾不减令她背后些微怵慌发毛。
稳稳心神,含笑将二人带入宫中,东宫口佝偻身影来来回回着急着。
凤眸触及之处便是发微衰白、面带焦急的奶娘,心下一暖,步子快了些,轻唤,“奶娘...”
奶娘眸中泛起星光,老眼浑浊带着急而生起的血丝,“林坚一回来便说与你分开后原路返回找不着你,奶娘这心上当时就仿佛有一把刀子在刮得生疼...”
愧疚自责涌上心头,正欲说些什么,奶娘将她身子翻来侧去,察觉不出丝毫伤痕方松了口气,轻拍过她有些凌乱的发梢,嗔怪道,“殿下下次可要小心了...”
小小个子肆无忌惮拱进奶娘怀中,皂角香舒缓身心,话音软软不带丝毫戒备,“奶娘~”
殊不知梁凤和这副撒娇模样落在某人眼中,冰山雪角不自觉微融,连带着黑眸也隐隐映入日光,即便浅薄,也是一缕。
立在一旁被人孤视的朝九吃味,娇俏脸上写满不舒适,杏眸微翻瞪了瞪奶娘,樱桃小嘴噘得老高,“老女人,一把年纪了,还吃嫩豆腐!”
她才不要公子被这老女人霸有...
奶娘浑浊老眼微愠,将梁凤和拉至身后护着打量着朝九,犀利眸光从朝九头上至脚下扫过。
奶娘视线落在朝九手上紧握的剑柄上,冷意绵绵不断,话语带着尖锐,“姑娘嘴上手上皆携利刃入宫可是蔑视这宫中规矩?”
梁凤和并不开口,凤眸沉沉等待着女子应答。
朝九语噎,正支支吾吾半晌不知该谈及什么辩驳时,玄袍男子微微倾身,宫礼行,反手将利剑入鞘,高颀直挺背脊,不卑不亢却能屈能伸,声色淡淡,“我兄妹二人曾蒙受殿下恩宠,日后定护于殿下左右。”
“誓死相随。”
凤眸一怔,许是第一次有人坦言要护着她,心上多了丝动容...
奶娘点点头,倒是几分赞赏,拉着她细声道,“这二人,倒是身负武艺,若是日后能居于左右安分守己倒也不免为一助力。”
听着奶娘的意思,与她方才带二人回宫初衷一致,点点头,奶娘见太子默许,便是安排着二人居于东宫西阁两间不大不小的屋子,合身份但也便于保护。
屋子内,因着许久不曾有人住过,秽尘染满铺天盖地,男子轻掸玄袍,微微泛红的面上有些虚弱,三角眉微蹙,黑眸扫过凌乱不堪的屋子难得出现异色。
他刚放下剑,紫影翩翩而至,模样娇俏怜可,杏眸微眨带着狡黠,紫袖轻掩而笑,“你这屋子比我的还乱啊!”
“...”玄袍一怔,步出屋子径直将东西放在朝九屋子内,眉宇舒展而开,正欲躺下,紫影飘然而至,杏眸圆瞪指着他一顿臭骂,“晚五,这是我的屋子,你这样是讨不到媳妇的!”
黑眸蓦地一寒,略带沙哑磁性的嗓音低沉,“这间,我住,出门合上,左转。”
朝九语噎,偏生她武功底子没有晚五好,不待上前教训一二便被掌风送至门外,重重阖门声惊醒了还傻在原地的朝九,只能狠狠踢着门出气,“你这不爱打扫收拾的毛病也是讨不着媳妇的!”
“...”男子渐渐阖眸欲睡,面颊微泛红,随着梦沉入眠,四周黑雾团团看不真切,触手可及的一指冰凉,没了温度,连着心,也是冷的。
“小哥哥,你叫什么?”女孩眉眼弯弯朝着他笑,原本冷寒的脸如融热湖回之一笑,耳畔遗留一声声狂肆笑意,他笑着,却是笑到笑不出了。
女孩一剑刺死他的爹娘,血泊深处一双双大掌弥留血迹抠挖着他们的尸体,府上一瓦也是不剩,他哭了,哭到哭不出了,日日夜夜,守着盼着,连葬二老的银子也不够一副棺材。
最残酷的训练,日日磨皮练功、浴血而重,为的只是报仇。
“日后,你叫晚五,晚节时分五分伤五分惆怅。”
习武七年,出师一瞬,灭了她一家,也如她一般,独留下她一命,身后血目猩红,他知道她已然恨他彻底,可他又何尝不是恨得入骨化入髓心。
“记得,下次做事,别忘了...”
“斩草...除根!”
他心伤,他复仇,却亦然不知何为伤何为愁。
每个日夜,冷的,热的...
额头发热是他最能舒心之时,因为只有这种时候,他的指尖,方有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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