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二十
方正的雕花铜炉里升起了徐徐烟雾。这种来自川南的槐须香,静心润肺。
傅允深止了沁凉的行礼,挥手让她退下,轻轻靠近正悬腕练字的沐云初。
最近她同幽莲走得近,倒也少了些戾气,心气也稍稍平和了些,也学会了缓声细气的说话了。
原本是个好现象,可傅允深却皱了眉头。他倒怀念起沐云初肆意胡闹的时日来,至少在那时,他还能肆无忌惮的袒护着她。
“呃……”被人从背后轻轻抱住,沐云初一惊,手中笔尖也颤了一下。
“写的什么?”傅允深伸手拾了桌上宣纸。“只道人间清浅处,不知命格天机闻。”傅允深的右手揽她更紧。“谁的诗?”
“是莲姐姐的。”沐云初老老实实的回答,搁下手中的笔,任由他抱着,叹了口气:“莲姐姐着实是太清冷了些,皇上也该多去陪陪莲姐姐才好。”
傅允深哑然失笑,放了手中宣纸,松开她:“你怎么跟那群迂腐的老头子一样,连我跟谁睡都要管上一管。”
沐云初脸一红,干脆不言语。傅允深看着她,伸手把她的发拢到耳后。
日光斜射,把两个人浇铸成一块凝固的琥珀。
“当日父帅力战而死,万箭穿心,在尸首堆中找到时,竟连全尸都未能保住。”抬手落下一子,苏启源抬眼对上傅允琛的视线,淡然道:“王爷请。”
眉宇之间,早已不复当年少年青葱的模样。举手投足,已有了不动声色的沉稳。
“将军手下秘密存军,可是有了十足的把握?”手起子落,棋盘上黑子锋芒毕露。
“王爷放心,”苏启源沉声道,目光只盯着棋盘:“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断然不会如此。”
“咔哒”,白子落下。
连绵的雨下了一夜,沐云初侧身躺在床上,盯着微亮的窗外愣神。
有些事情,的确要做个了断。
人生不就是这样吗?命运把你抛到哪里,就要适应那里。妄图逃避或者徒劳反抗,都是无用功。费神费力,有时候还事倍功半。
又想起前些日子做的那个梦来。
沐云初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傅允深放下最后一本折子,疲倦的按着眉心。
“皇上,尧贵妃睡下了。”宁海上前轻声禀报着沐云初这一天的情况。
末了,傅允深点点头:“退下吧。”
“嗻。”
从御书房的窗口往丝音馆的方向看,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出一个房顶的轮廓。金黄的琉璃瓦在夜色中是一片暗淡,就像现在的傅允深,夜深人静,褪下光亮的外部光环,就只剩下了柔软疲惫的内核。
这是傅允深断然不会承认的。
他是皇帝,他必须无坚不摧、光辉强大。
这种有苦不能说的命运,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学会安静的接受了。
“怎么今日想起要出宫转转了?”放下手中锦帘,沐云初看向正闭目养神的傅允深:“还只带我。”
“久在宫里,也无趣的紧。”傅允深睁开眼睛,温和笑笑:“看你家书写的勤了,正好带你去沐府转转。”
“……停轿。”
轿子应声而落。傅允深抬眉:“怎么了?”
沐云初笑了笑:“这样坐在轿子里有什么好?出去亲自走走才是正道。”说罢,拉着他的手掌便下了轿。
她的手指温凉柔软,现在正安安分分的缩在自己的掌心。傅允深一阵恍惚,悄悄地握紧了手指。
街道上一片繁华,人声鼎沸。今日正值集市,人来人往,原本紧跟着的侍卫被傅允深刻意甩远了。
“街上真的变得不一样了,”沐云初对傅允深说:“原先凋破得很,现在好起来了。”
“你这是在夸赞我治理有方么?”靠她近些,傅允深笑出一点牙齿。
“嗯。”
她大大方方的承认反倒让人讶然。傅允深原本以为她会矢口否认。
“两位客官,要点什么呀?”妇人摊前尽是珠翠之类,沐云初看见这些小玩意儿,不动了。
傅允深随她看了半响,伸手取了支珍珠簪子戴到沐云初头上。
“公子好眼力,这簪子配上您夫人,正合适。”
听了妇人的夸赞,沐云初红了脸。想辩解,却又不知从何开口,只得红着脸站着。
“簪子要了。”看着沐云初脸上的红晕,傅允深心情大好,摸出碎银放到摊上,揽着沐云初离开了。
他掌心的温度慢慢透过蚕丝衣料渗透到皮肤上,沐云初的脸颊好像是烈日炙烤下的花瓣,娇艳欲滴。
“好了,”傅允琛拍了拍弥若的肩膀:“看到了,回去吧。”
“……我一定要杀了他。”
“什么?”傅允琛眯起眼睛:“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弥若对着他的瞳孔,一字一顿:“我一定要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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