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启源一路把苏瑶背回将军府，把人放到床榻上。

　　“表哥，”苏瑶伸手扯住苏启源的袖子：“我，我今天……”

　　“好好休息吧。”苏启源脸上表清淡淡的，伸手拂开苏瑶的手：“今天折腾坏了。好好休息。”

　　“表哥，”站起身来：“今天那个姑娘，是沐小姐吧？”

　　“……”苏启源没说话，顿了顿，缓声道：“她是尧贵妃，今后你进了宫，若是能碰见她，多陪陪她。”

　　“……嗯。”

　　“……多谢。”苏启源一直没有回头，声音苍凉如冰。苏瑶看他僵直的后背，一时间如鲠在喉，什么都说不出来。看着他离开，苏瑶觉得眼眶子发烫。

　　她倒更希望他能跟她说，说出来只少不会堵得难受。

　　可是……苏瑶自嘲的勾勾嘴角。自己又是什么身份，又哪里值得他倾心相待。

　　周子扬趴在床上，赤裸着上身，后背上一条一条的鞭痕，触目惊心，几乎血肉模糊。

　　老夫人和大夫人心疼得直掉眼泪，但是因为周子扬这次实在是荒唐，也实在说不出什么。只能在一旁掉眼泪。

　　“奶奶，娘，”周子扬声音轻飘飘的：“我没事，都回去吧……”

　　“别说话了，”老夫人眼里全是泪：“好生养着……怎么打的这么重……”

　　“您别哭您别哭，”周子扬咬着牙稍稍撑起上身：“您再哭我可就心疼死了。”

　　“别动了，”周子清正坐在床边给他上药：“趴好了……以后老实点儿，听见没？”

　　“你弟弟都伤成这样了，你还训他！”

　　“……奶奶，是我不对，”周子清苦笑：“您回去吧，您和我娘在这儿掉眼泪，子扬也心疼不是？”

　　“对啊回去吧，”周子扬也跟着劝：“等我好了，第一个给老夫人和大夫人请安去，行不行？”

　　这么说着，算是劝走了老太太和大夫人，屋里就剩了周子清和周子扬兄弟两个。

　　“哥，”人一走，周子扬一下子蔫了，可能是因为趴着，声音闷闷的：“我是不是特别不学无术，荒唐的很？”

　　“你想听实话吗？”瞥了他一眼，周子清手上动作不停，但是轻缓了很多。

　　“……嗯。”

　　“子扬，你确实是荒唐了点儿。但是你年纪还小，有的是时光和机会。”

　　“……真的吗？”

　　“当然了，”周子清笑道：“我周家人，有哪个是孬种。”

　　有时候一个人要是长大了，就是一瞬间的事。包括周子清在内，谁都没有想到，原本不学无术的周家小公子周子扬，自此以后脱胎换骨改头换面，一改原先的荒唐做派和不学无术的浪荡习性，以后竟也有所作为。当然，种种变动，俱是后话。

　　苏启源就在书房里坐着，看着桌子角上那只浅褐釉色的瓷瓶，里面原本插着几支梨花，昨天花瓣纷纷落了一地，就差人收拾了干净，现在里面空荡荡的，原本名贵的磁窑瓶，现在就像一个多余的摆件。

　　苏启源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不甘？有。心痛？有。失望？有。但是占了主体部分的，还是那份难以下咽的爱。

　　他不是一个对时间多有概念的人，所有的敏感都放在了战场和沐云初身上。这样的刻板到有些无趣的人总会忘记什么，或多或少记得的，那就是永生难忘。

　　初见沐云初时，皇都正是初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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