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琰的思绪不受控制地浮想开去,心潮一阵一阵澎拜,周家万万没想到吧,不但没取了自己性命,还被他能借此机会反将一军。
他朝外大声喊:“来人!”
两名护卫应声而入。
“让闻师爷过来,立即起草奏折和匪情邸报。”
宋珩慢悠悠品着茶,百无聊赖歇了会儿,一会儿站起身到院子里走走,一会儿到窗前逗弄逗弄何文才挂在院里的八哥。
看着宋琰与那师爷在屋里忙活半日,终将奏折和邸报都送了出去。
又过一炷香的功夫,何文才匆匆赶了来。
“王爷您叫我?”何文才堆着笑,脸几乎没凑到宋琰身前去。
宋琰淡淡“唔”了一声,再示意师爷将匪情邸报送到他跟前,“你看看吧,照这个写一份呈上去,怎么写,不用我教你吧。”
何文才眨巴着眼,接过那文书就看起来,这越看,脸色就越白,渐渐地,和那文书纸张一个颜色了。
“王爷,这。”他拿着文书的手微微发抖,为难地看着宋琰。
“这怎么了?”宋琰面无表情看回去。
“这,贼匪数千人,均手持利器,有些,太夸张了吧……”何文才暗中将宋琰祖宗骂了个遍,当时混在流民里头的人,顶上天有三百个,到了宋琰这里就变成了数千,这可就不是骚乱了,这是有计划有预谋针对宋琰这个钦差大人而来的谋反!
这么严重的事情出现在他保定府,他这总督的位置还坐不坐了?
“夸张?”宋琰眉头轻轻皱了皱,语声顿时寒起来,何文才暗自打了个突。
“本王倒是觉得漏了些东西,比如当时这些贼匪是如何得知本王的身份,又是怎么刚刚好出现在那个人数最多的粥棚处,何大人,咱们当时的路线,可是在路上临时定的吧?”
宋琰这一问,何文才更紧张起来,宋琰不是没怀疑他,只是懒得针对他而已,他还没把自己放在眼中,所以根本从一开始,提都没提他这边应对不当的一些事儿。
何文才额上又开始滴汗,他本就体胖爱出汗,这几日面对宋琰更是时时如在热锅上蒸烤,左思右想,自己都讨不到好果子吃。
跟着宋琰写这军情邸报吧,他肯定逃不了管治无方、治辖不严的罪名,不写吧,宋琰这再上一道折子,把他扯到贼匪作乱的浑水里头去,他照样得背个罪名,说不定还要被扯上谋反的旗帜!
何文才生生打了个寒颤,两权相害取其轻,管治无方,总比谋反要强。他心思也算快,瞬间做出了取舍,抬头朝宋琰一笑,咬咬牙道:“下官立即去写,立即去写!”
宋珩看着何文才灰头土脸出了院子,才慢悠悠回转屋里,手里端着盘桑葚,吃得嘴唇发紫,笑着问宋琰,“现在如何?我们可以准备先回京了?”
宋琰看他一眼手里的桑葚,忍不住浮起笑意,“这不是用来喂那八哥的么?”
宋珩挑起一颗饱满黑红的桑葚扔进嘴里,一面嚼一面笑道:“好吃,走的时候给我带几笼回去,我们家王妃爱吃这个。”
宋琰笑着摇摇头,看宋珩说起灵芝满面抑制不住的喜色,知他定是因为要回京而欢喜,他忽然生出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男女之情,真那般让人快乐么?
他想到自己府里头那个随时战战兢兢的安毓芝,又将这念头抹去。
转开话题问宋珩道:“我请兵剿匪的话,必定得有个信得过的副将,在剿匪平乱之后,趁机握着直隶兵营的人,你说谁来合适?”
宋珩面色稍稍正经起来,蹙着眉思索,想了半天,开口道:“直隶大营,可不好拿捏,这人得压得住场,得忠心可靠,还得不过分引周家生疑。”
“郭家的人如何?”宋珩最后说道:“郭少通虽在西疆,他还有两个兄弟在京师,也都是四品武将,有军功在身。”
宋琰缓缓摇了摇头,郭家有个郭少通镇守哈密就可以了,握了更多兵权在手,难保不再出一个忠顺侯。
不过宋珩说到西疆,他倒是想起一个人来,他沉吟着问宋珩:“那个杨怀安,你看如何?”
宋珩一愣,随即哈哈一笑,“亏得你能想起来,确实不错,好眼光。不过,只怕这么明显用个新人,是给周家立靶子啊?”
宋琰不做声,这倒是,他思虑片刻,决定道:“那就连郭家的人一起奏上请兵,让郭家给他当个幌子。”
灵芝这几日为汪昱配制的解毒香,有了极大进展。
能够为男子生阳的香效不好测,但能否解毒的香效,倒是比较好测。
有金猊玉兔的方子在前,配制起这解毒药香来可谓事半功倍,灵芝唯一还在冥思苦想的地方,就在于给这药香中添些其他东西。
汪昱真的和她与宋珩忠诚合作?恐怕未必。
各取所需倒是可能一些。
所以若是能在这解毒香中添入些东西,将来汪昱若有什么对付他们的动静,她还能有所挟持倚靠,便再好不过了。
可汪昱本身懂香,卫国公府上更有制香高手,如何避开这些人的察觉,才是最大的问题。
灵芝这日回到王府,一进清欢院,没见到清词清歌迎出来,倒有些讶异,刚到门口,就猛地一顿,再提起裙角往里跑去。
果然,刚迈进厅堂门槛,门后一个身影就将她整个人从身后揽在怀里。
“无迹哥哥!这么快回来了!”灵芝喜得转身就勾住他脖子,和面前人紧紧拥在一起。
宋珩有些讶异,他刚沐浴完毕,特意没佩戴幽昙香息的清欢,就是想趁灵芝不备给她个惊喜,哪知她似早有所觉,一点没惊到。
“你发现我回来了?难道我身上还有清欢的香气?”宋珩紧搂着灵芝腰身,低头用双唇在她发间腮际传达着思念之情。
灵芝柔顺地承受着他的宠溺,闭上眼,幸福地只管贴着他的身体,绽开小梨涡笑道:“你不用清欢我也能嗅到你的气息。”
“哦?”宋珩停下来,打横抱起灵芝就往寝房走去,一面笑着问道:“那是什么气息。”
灵芝双手勾着他脖子,将头埋在他颈项间,颇有些羞赧地低语了句:“男人气味儿,就是你的,和别人不一样的气息。”
宋珩听得心头更加火热,一手放下灵芝到床榻上,一手解开纱帐钩子,欺身迎上去,低低的声音带着无限魅惑:“来,让为夫也闻闻你身上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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