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殊跳下去去。

　　底下是一个枯井。

　　那不见踪影的十二娘，正躺在那里。

　　他揽她入怀，唤着她。

　　“卿卿，快醒一醒。”

　　“卿卿，快醒一醒。”

　　睡梦中，有人好似在呼唤着她。

　　十二娘缓缓的睁开眼。

　　有微光，让人目眩神迷，两个身影交叠，聚聚到了一处。

　　他是个玄色衣裳的郎君。

　　神清骨秀，一双狭长的眼正深情的望着她。

　　他唤她：“卿卿。”

　　很熟悉的称呼。

　　嗓子里有些发痒，张了张嘴。

　　谢殊低下头，去听。

　　“卿卿，你想说什么？”

　　她记得他的。

　　他是小时候遇见过的贵人。

　　曾经送给她干净的衣物，还有跛脚阿公的伤药。

　　还有些什么呢？

　　她是不是忘了，得记起来才行啊！

　　对了，贵人还送给她最爱的金子。

　　她咳嗽着，喉咙里腥甜的要命。

　　用力的好像要咳出血来。

　　“卿卿，你怎么了？”

　　“是不是伤到哪里了？”

　　他的侧颜清冷，疏影横斜。

　　一如记忆中的那个贵人模样。

　　他唤她，卿卿。

　　十二娘缓缓的开了口，嗓音如甜如蜜，直往人耳朵里钻。

　　“你是谢殊？”

　　这声音，好熟悉！

　　他好似从哪里听见过。

　　谢殊欣喜若狂。

　　“卿卿，你可以说话了？”

　　“嗯。”

　　这声音可真是好听的很。

　　莺声燕语，让人听着不免有些醉人。

　　还想再听她说说话。

　　比她的容颜，更美上三分，让人陶醉不已。

　　她问：“贵人，你是谢殊吗？”

　　贵人，这是她给他的称呼？

　　谢殊微楞。

　　“我知道你是谁了！”

　　“卿卿，你就是那个黑面的小娘子对不对？”

　　好过年前，让他记挂着的小娘子。

　　她也有一口让人过耳不忘的好嗓音。

　　也曾喊过他贵人。

　　他以为她会前来投靠她。

　　等了几天，却没消息。

　　那年，从建康逃出来好多的难民，他要在其中寻一个不起眼的小娘子，着实在是有些太难了。

　　谢殊派人去寻过，始终没有寻到。

　　没想到，兜兜转转一圈，居然又回到了他身边。

　　“卿卿！”

　　就是她啊！

　　谢殊激动的抱着她。

　　十二娘的心里感觉空空的，不知道为什么想哭。

　　她出神的望着他，问道：“你是吗？”

　　是那个人吗？

　　他伸出手，轻抚着她的黑发。

　　“我是。”

　　“我是，谢殊。”

　　她的耳边有一个声音在说话。

　　“你爱的人，名字是谢殊。”

　　蛊惑着她。

　　这几个字，足够让她沉沦。

　　谢殊喜不自胜，他出声再问了一遍。

　　“卿卿，你方才说了什么？”

　　“我爱的人，名字是谢殊。”

　　这可能是他长那么大，最幸福的时刻了。

　　在这个废弃的井里。

　　他是谢家最引以为傲的天之骄子。

　　“卿卿，我也爱你。”

　　“谢殊，在此起誓，只爱卿卿一人。”

　　以最虔诚的姿势跪在她的身前。

　　“好香啊！”

　　什么声音？

　　这井里难道除了他和卿卿还有第三个人？

　　那角落里的白骨居然会说话！

　　“好香的味道。”

　　十二娘或许忘记了。

　　但在这里。

　　今夕月曾用返魂香为她疗伤。

　　这尸骨鬼就是吸了一口余香。

　　竟然活过来了！

　　尸骨鬼化咔咔作响，站到他们的身前。

　　“你的卿卿，好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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