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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黄尘足今古,白骨乱蓬蒿

应是离人照落花 画鸢尾 2696 2021-04-02 21:23

  日暮时分三人行至离城郊外,远处绿树村庄掩映的晚霞里,炊烟袅袅,农人荷锄而归,晚风清扬起衣袂翩飞。三人静静地站的在田野欣赏这样一副祥和的画卷。

  “你在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看你。”离欢看着前方掩着嘴巴偷笑。

  顺着离欢的目光望去,一位浣纱的女子偷偷的打量着沐晨。看到三人望了过去,姑娘害羞的低头洗衣服。

  “沐公子艳福不浅。”月箫难得开口噎道。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沐晨收回目光安静的注视着离欢。

  “若得机会做一浣纱女子,与心爱之人白首不离该多好。”离欢的目光落在一对夫妻身上,他们白发苍苍,身体佝偻却仍然牵着彼此的手摇摇晃晃的向前走,夕阳散落在他们身上,安静又温馨。

  月箫沉默不语。离月宫哪来的爱情,都是棋子而已。

  “一定会遇到的。”沐晨抬头望着夕阳闭着眼睛说道。他声音轻柔的像羽毛,轻飘飘的落在心上。

  离欢低头。

  晚风扬起落花追逐着流水,倦鸟归家,白发老妪倚在门前等待晚归的牧童。

  谁家炊烟袅袅升起,谁家妻子浣纱洗衣,谁家丈夫荷锄晚归?

  愿来世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不求荣华富贵,但愿得一人以敬之。

  “上车,出发吧。过不了多久魏慕容的军队就过来了。”沐晨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你说什么?”离欢吃惊的问,一脸的不可思议。

  “魏军快到了,离城早晚有一战。今日你站在这里欣赏风景,或许明日这里就血流成河。”月箫整个人笼罩在悲伤里,目光缥缈的望着远方,仿佛要穿透层层阁楼,点点花海。

  离欢微微的哆嗦着,画城的血腥味仿佛还萦绕在她的鼻尖,恐惧在她的心头久久散不开。

  三人沉默良久。

  “沐公子,拜托你将离欢表妹送往皇城林府,月箫愿报效魏国。”月箫淡淡的开口,他的语气里依旧波澜不惊。

  离欢有种不祥的预感,月箫报了必死的决心。

  “表哥,我随你一起。”离欢凝视着月箫语气里是无比的坚定。

  眼前的女子浅碧色的衣裙在风中摇摆,脸上挂的清浅的笑意,眼若古潭,深邃又坚定。有些人不需点缀,便成一场惊鸿。沐晨在心里默默许诺,待战事结束天下太平大仇得报,我便遣散暗雪阁,隐居于此,种十里鸢尾用余生去想念你。

  “沐公子,你先行一步我们皇城再会。”离欢向沐晨俯身行礼。

  “不可,离欢你赶快离开,这里危险。”月箫拧着眉毛声音提高了几分。

  “不,我就要留下来。”离欢的语气坚定的说。

  “离欢,你还是离开,这里的确不安全。”沐晨担心的说道。

  “不,我心意已决。”离欢的声音里多了一丝震慑力。

  “那你们保重,我先行一步。”沐晨无奈的说完便转身大步离开。

  天色渐晚,视线模糊,不远处的村庄只剩下模糊的轮廓。离欢和月箫静静地站在晚风之中,等待明天的到来。

  云破日出,朝阳如火一般燃烧天边,绚丽夺目气势如虹。

  离欢伸出手遮挡刺眼的阳光,战争终于来了。

  “但愿一切安好。”离欢喃喃自语。

  “但愿。”月箫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说。

  “嘶……”战马嘶鸣。

  月箫快速的拉起离欢躲在一个隐蔽石头后面。

  秦军休养生息几日后万马奔腾,杀气腾腾的袭击魏军。天刚破晓,魏军还未休息片刻便投入激烈的战斗之中。

  秦魏双方的战斗在离城拉开了序幕。

  魏慕容身穿黑色铠甲,脸若刀削,星眉剑目,嘴唇上抿,目光锐利如鹰。他双腿紧夹着战马,英勇驰骋,身后士兵宛若被摧毁的树木一样惊愕的倒下,或许还有没来得及说的遗言,或许还有记挂的亲人,只是那一刻还来不及说便倒下了。

  魏慕容像杀红了眼似的孤军深入到秦军内部。秦军疯狂的围杀魏慕容,一支箭镞刺伤了魏慕容,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滑落,冰冷又沉重。

  魏军乱了阵营,左右乱窜,奔走逃亡惨死声不绝入耳。宛若纸糊的一样,秦兵不费吹灰之力斩杀数万魏军。

  离城朝不保夕,魏国大限将至。

  “魏军逃亡者杀无赦。”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突然空中飞出两个男子,一个红衣妖娆,一个黑衣桀骜。

  黑衣公子一把玉箫指挥千军万马,红衣公子仗剑杀伐。两个从天而降的人瞬间稳住了魏国的军心。散沙似的军队慢慢抱成团。

  石头后面的月箫和离欢有些惊讶,公子和落凡怎么会出现在此处?不过她们也没犹豫冲了出去。

  月箫擒了秦国的前锋,群龙无首的秦军逐渐的散乱起来,排好的阵营此刻化为乌有。

  “此战胜利之时,便是我们班师回朝之日。”秦辰不知什么时候冲了出来大声吼道,他的声音铿锵有力慷慨激昂。白色的衣角沾染了鲜血,灼伤眼目。

  打杀声,吼叫声,逃窜声在空中久久回荡。

  巨大的阴霾笼罩着这个小城。

  离欢一剑劈开秦国的军旗,残破的旗帜在风中摇曳,破碎不堪。

  落凡绝美的衣衫在空中飞扬,邪魅的笑容好像地狱的曼珠沙华。他一剑刺入秦辰的身上,鲜血浸染了白色的衣衫。

  落凡的脸上占了几滴鲜血,妖艳怪异。

  秦辰受伤之后,秦军大乱,士气受挫,秦辰收兵回营。

  这场战役持续了整整一天,此刻残阳如血,横尸万里。秦军退后,魏军开始回营。士气高涨的军队此刻也如残兵老将,毫无生气。

  离欢踩着尸体混合着血水缓缓的走向公子轲身边。南宫轲看着她一步一步的走来,突然有些不忍心。

  离欢觉得这一步耗费了她所有的力气,她从来没有见过血染江山如画的场面。原来是如此的惨烈,在面对战争这一刻所有的人都无处逃遁,唯有把自己变得足够强大,才能护得了她在乎的人。

  “你没事吧。”南宫轲看着离欢不忍心的问。

  “无事。”离欢淡淡的应道。

  “魏国暂时安全了吧。”

  “嗯。”南宫轲点点头。

  “那我们离开。”离欢轻轻的说。

  “好。”南宫轲牵起离欢的手慢慢的走出血海。落凡和月箫紧紧跟在后面。晚风吹过,血腥味弥漫开来。

  离城,看风景的人还在,可风景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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