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离晗,南宫轲与落凡向着梨雪海走去。
落尘低头小酌,见来人并未抬头,只是轻轻说了一声:“衣不如新,人不如旧。”说罢嘲讽一笑,又低头饮酒,脸上一改往日的风轻云淡,多了一抹忧郁。
“久等了。”南宫轲并未接话,他瞟了落尘一眼,一股内疚之情油然而生。
“好了,别闹别扭了。”落凡嘻嘻一笑打圆场。一边是手足兄弟,另一边是君臣之纲,他也有些迷惘。
两人在落尘身边落坐,梨花纷纷扬扬散落在肩上。
茶壶里水声咕噜噜之响,几片落花漂浮在茶杯里,浅淡的清香在空气中散开,竟仿佛入了仙境。
一时无语,安静的能听见花瓣飘落的声音。
“公子秦魏之事您如何处理?”许久落尘漫不经心的问道,他随手揭开壶盖,看着茶水沸腾。
“消灭暗雪阁不是一朝一夕之事,秦魏之事不过是一个引子,战争刚开始,怎么能结束呢?先压着臣民无理请求,派使者前往秦国。”南宫轲并未抬头,他把玩着手里的玉箫沉思。
“可秦国派谁去呢?使者离晴已经死了。”落凡看似顽劣不堪,可他眼里眼神坚定,目光炯炯有神。
又陷入冗长的沉默之中,落凡一手支着头左看看落尘,右看看南宫轲,突然想起去年今日三人在梨雪海里摆下的棋局。
“让离诺去吧。她虽为暗雪阁的棋子,但也可为我们所用。”沉思半天南宫轲开口说道,离诺至此也早已失去价值,不过念在往日救命之恩的份上饶他一命。
“这也好,成全暗雪阁,加快他们的速度。”落尘脸上露出一抹精光。
暗雪阁操纵秦国,离诺为暗雪阁棋子,这中间复杂的关系处理起来相当麻烦,但也很有趣。到目前为止,局势尚在控制之中,这让南宫轲略微的安心不少。
空中几片梨花飞过,三人凝视着茶杯,眼前那女子白衣若雪,这盛世之下又负了谁的满腔热血。
“魏国当前局势不稳,离欢一人怕有些不妥,可否派人援助?”半晌落尘轻声问道,他的脸上挂满了担忧的神色,抬头瞥一眼南宫轲,见他一脸平和遂开口疑问。
“不用了,离欢一人轲抵千军万马。”南宫轲轻轻的呷了一口梨花酒,绵长的香味在嘴巴里蔓延,这仿佛就是思念的味道。南宫轲合上眼眸,敛去眼里的所有忧伤,在抬眼,他依旧是举世无双的公子轲。
“离欢确实睿智,当日在魏国只需一眼,便看出魏国的弊端,一语切中要害,现在魏国兵强马壮也可与秦国一战。”沉默许久的落凡开口,他一脸的崇拜之情让南宫轲心生醋意,想起梨落阁里他浅淡的表露心声,虽然以玩笑结束,却也让他不舒服。
他爱的人不容许别人惦记,即使那是他最信任的朋友,是她至亲的表哥。
“我的妻子,自然不同凡响。”南宫轲得意的说道,能娶离欢为妻是他的骄傲。
“你似乎忘记离晗了。”落凡拍拍南宫轲的头提醒道,落凡虽心有不悦,却也扭不过南宫轲,他只希望离欢可以安好。
南宫轲面色一黑,瞪了落凡一眼便不再言语。
他无话可说,落凡说的是事实,二者择其一,其实他心底的人一直是离欢,而离晗不过是旧日里的惦念,他如微风扑面,带来花香与鸟语,可春天终究会过去,那只是年少无知懵懂的被外貌所吸引,而现在他更爱的是离欢,遇到她才体会到心如鹿撞的感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离欢更像山涧泉水,叮咚的回响在山谷,虽然声音不大,却四季不断地低吟,这就是爱情,无关风月,只为相守。
“那臣民那边如何处理?他们的反应有些过激,如果不适时阻止,怕是要出大事。”落尘的眉毛拧在一起,满脸担忧,这是若是处理不好,就会满盘皆输。
“他们无非就是担心自身的利益,秦魏之事牵扯太多,最后离月宫破灭,锦城失守,那么他们的荣华富贵安逸自在也就荡然无存。”落凡趴在桌子上耷拉着脑袋,他鄙视那一群臣民,无利不起早,每天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的不可开交,有那功夫不如回家睡觉。
“噗……”听着落凡的嘟囔,落尘忍不住笑了起来,不管是一个国家还是离月宫,或者暗雪阁都存在这样的问题,而根源就是人类的欲望。
“先关一段时间。”南宫轲冷漠的说道,他实在反感那些没事找事的人“晾着他们冷静冷静,看看谁才是主人。”
“好,就这样了,我们喝酒。”说罢落凡倒满酒一饮而尽,他实在有些憋闷,只能借酒消愁。
“局势越来越乱,我们要步步为营,只能小心翼翼,期待胜利的那一天。来干杯……”南宫轲举起酒杯满怀豪气的说道。
“干。”落尘举起酒杯,酒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那是三个人之间最真诚的希冀。
“公子,落尘与你生死与共。”
“公子,落凡与你生死与共。”
风扬起梨花飞舞,这誓言似曾相识,只是最后他们都泯灭在这满天的梨花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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