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国大军出征,南宫逸带领五万攻打芮城,而南宫瑾率领一万大军向着日落挺进,与云家军纠缠。两路同时进攻,企图打燕国措手不及。
城楼之上南宫嵘安静的目送他们的离开,不悲不喜。
浩浩荡荡的军队踏过熙熙攘攘的街道,围观的群众主动让出一条路。
“立军功着,封侯拜相。”这是大军出征之日南宫嵘的许诺,待天下归一,六王毕,君临天下之时,也是他们功成名就之日。
刚刚吞并韩国,士兵们热情高涨,一路之上昂首挺胸,倒有几分气势雄发的样子。
年轻的将军身穿铠甲骑着高头大马英姿勃发,而妻子独倚危楼望断归来路。
南傲雪站在城楼上,一袭紫色的宫装衬托的她越发的娇俏,她踮起脚尖望着那一抹潇洒的背影被浩浩荡荡的人群淹没,一股苦涩在心里蔓延。
南傲雪手扶着栏杆安静的注视着远方,人群里她一眼就看到那一抹影子。
良人远征,她除目送他的离去,竟然毫无能力。
不知今生可否活着相见?
南宫瑾我是你的妻,可我是韩国人,你灭我家国,杀我父兄,辱我家母,让我如何心安理得的苟且偷生?
活着便是一种折磨,夜夜梦中母亲责备的眼神,父亲失望的神情,南宫瑾你囚了我的人,却囚不了我的心。
凉风乍起,高处不胜寒,南傲雪抖了抖肩膀裹紧衣衫。
“皇上,臣妾告退。”目送南宫瑾离开之后,南傲雪低头像皇上行礼告退。
“南姑娘稍等,朕有话对你说。”南宫嵘摆摆手,他漠然的站在南傲雪的前面,平静的注视着她。
一声南姑娘让南傲雪冷笑一声,在他们的心里她不过是韩国的囚犯,根本配不上南宫瑾。她倔强的扬起头,脊背挺直。
“不知皇上有何事?”她平视皇帝,不卑不亢,淡紫色的衣衫在风中微微扬起,像一朵美丽的紫荆花。
“你该知道,瑾儿与我一母同胞,他是宣国最尊贵的王爷,而你不过是韩国先皇不知名的妃子,你配不上他。”南宫嵘并没有任何表情,他语气清冷,仿佛在说一件事不关己的故事。
可这话如针一般扎在南傲雪的心头,她是亡国之妃,他是尊贵的王爷,可又能如何?她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
“是南傲雪高攀了。”南傲雪冷冷的说道,她面色阴沉,心里一片冰凉。
南宫瑾不过刚走,就转过身来针对她。
“离开他。”皇上冷冷的命令道。他虽然知道南宫瑾喜欢她,但是为了天下,为了未来,南宫家不需要爱情。
妻子不过是利益的工具,一旦你失去价值,也不过是一个弃子。
南宫嵘很早就明白这个道理,小时候父皇很宠爱皇后,可是当母族败落,爱便迟缓了起来。
皇宫深院容不下爱情,所以母妃早早的离去,因为她太爱,爱到占为己有,爱到失去了自己。
自母妃离世之后,父皇照样花天酒地好不闹心。
“南傲雪明白。”南傲雪抬起头看了一眼皇上,面上未有任何表情。
南宫嵘有些不知所措,没有预料之中的伤心难过与吵闹,她就那样安静的注视着远处,目光缥缈又迷离。
南傲雪一生不争不抢,所以她输了,输给了自己。
“你离开是对他最深的爱。”皇上淡淡的说了一句,眼里竟有一丝内疚。若南傲雪不是韩国之人,那么他会想尽办法让她留下来,只是身不由己。
城楼之上丝丝凉意袭来,南傲雪回头望了一眼轻声说道:“皇上的话,南傲雪明白,定会如你所愿。可南傲雪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傲雪见兄长最后一面。”说罢她再次行礼。
“皇城府衙,你可去探望一程,算是了了唯一的心愿。”南宫嵘思考了片刻还是答应了,他也于心不忍,南家人铮铮傲骨铁汉,若是能为己所用,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可是……唉……没想至此,他都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皇上,南傲雪告退。”说罢她转身缓缓离开。
裙摆素雅的花纹忧郁又美丽,飘起的发丝沾染些许湿气,那是最后一瞥。
南傲雪并未坐轿子,她抬脚缓缓的想着王府走去,街道之上叫卖声不绝于耳,可是她目光呆滞,神情恍惚。
“瞧,那就是瑾王爷的王妃,听说还是韩国的先皇的一个妃子。”
“诶呦,果然长的一副狐媚样,瞧那神情真是臭不要脸。”
“可惜了,她真配不上英俊潇洒的瑾王爷,那可是京城小姐们梦中的如意郎君。”
南傲雪接受着周围各种目光的洗礼,有羡慕嫉妒恨,也有同情和怜悯,她觉得这一辈子都没有这么丢人过,不过没关系她很快就会离开。
南傲雪一路之上心不在焉,伺候的小婢女不知被皇上唤去作何事,她一个人慢悠悠的悠走在街道之上,周遭各种目光投来,她也不屑一顾。
街道两边开满了雪白的梨花,风吹起,梨花落满头。淡雅的清香在鼻尖萦绕,只是这一切再也激不起内心的丝毫波澜。
回到瑾王府,依旧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南傲雪径直走向寝殿,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突然有一种活下去的欲望。
这里是她的家,而她也不过是一个过客,寄人篱下罢了。
南傲雪轻轻一笑,是该做些什么留些纪念。
突然想起牢狱里兄长,她的眼眶一湿,背负了一世骂名她无所谓,可她的家人可好?
心中一阵烦闷却无处可发泄,于是她走进小厨房煮了几样小菜,牢狱之中怕是生不如死,那么何不来个痛快?
南傲雪好像找到了方向,脚下的步伐也轻快了许多。
厨房之中,做几道父兄喜欢的家乡菜,虽然她的手艺一般,却也格外的用心。
半个时辰之后,她把饭菜装进盒子里,浓郁的香味馋的她直流口水,南傲雪轻柔一笑,从袖笼里掏出一包药粉轻轻的撒在饭菜里。
望着食盒笑的眼泪流了出来,这便是最好的报答方式,与其在牢狱之中生不如死,不若早点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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