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里安静的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鹅暖石扑成的地面磕的离欢膝盖淤青,她依旧跪在地上纹丝不动。
痛,锥心之痛。
离欢呆滞的望着莫清歌的尸体,她想到了死。
离欢解下披帛挂在房梁上,在脚下垫了一个小凳子,她借着小凳子挂在披帛之上。
闭上眼,往事一幕幕重现于眼帘。师娘的温柔优雅,满腹诗书,师傅翩翩佳公子,儒雅又博学,父皇的严慈相济,母后的端庄大气,兄友弟恭,好一片和谐的景象。只是在这美好之下渐渐的腐烂,她仿佛看到往事发霉,阴暗又潮湿。
离欢的眼眶涩涩的,心里千疮百孔一片荒凉。冰冷的泪珠低落在指尖,她不舍,不舍那人的温柔,不舍那个决绝的背影。
夜明珠莫光晕照的室内明灭可变,明暗交界之处那是心里的挣扎与折磨。
爱与恨只是一墙之隔,却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我靠近,你躲开。
我躲开,你靠近。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如果不认识你,或许我还是皇城里骄傲的三公主,不念过去,不慕未来。
南宫轲,为了你,我低如尘埃,只是不值得,亦不后悔。
离欢狠下心踢了一脚凳子,只听得哐啷一声。之后离欢什么也不知道了。
南宫轲刚走到思缘殿,他想看看昏睡的夏浅芫,不料心脏剧烈的跳到,他闷的心慌,眼睛也开始不停地跳动,仿佛要出什么事一般。
南宫轲暗叫不好,他一拍脑袋急忙的折回刚才的养心殿。他脚步匆忙,带起衣衫飞扬,清冷的眉目锁着怨恨,阴沉的脸色吞噬着最后一丝温暖。
南宫轲心里的不安无限的放大,他心头钝痛。
刚推开养心殿的大门,眼前这一幕让他永生难忘,他呆呆的立在那儿仿佛丢了魂儿似的。
还是暗卫反应快,他拿起剑横劈了过去,披帛断裂的声音唤回南宫轲的神智,他急忙上前把离欢接在怀里。
脖颈上的勒痕触目惊心,离欢闭着双目脸色发青,南宫轲抬起手想试探离欢的鼻息,可他清晰的看到指尖在抖动,他的心坚硬如冰,不知是谁用锤头一点点的将他敲碎,破裂的声音是绵延不断的绝望。
爱不得,恨不愿,这便是上天的惩罚。
暗卫看着南宫轲迟迟不好下手,心里一急。他伸手指探鼻息,清浅的气息在指尖游走,虽气若游丝,却也不是生还无望。暗卫松了一口气,看着脸若冰霜的南宫轲他悄悄的说道:“姑娘尚且生还。”
暗卫有些诧异,南宫轲向来赏罚分明,眼前的女子是他仇人的女儿,却也不必遭如此待遇吧,事发那年,她也不过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稚子何其无辜。
南宫轲放下手,心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还活着,真好。
面对死亡,我们往往能看清很多事,比如爱情。
南宫轲抚摸着离欢的面颊有些黯然伤神,要怎么样给她一个活下去的借口?他不断地问自己。
“去找暗二。”南宫轲吩咐道:“把莫清歌的尸体按照小主之礼葬了吧。”
既然害你如此,那么我来替你善后。
离欢,你怨也罢,恨也罢,我们总要坚强的活着。
未尽的孝道,我来帮你,只愿减轻我的内疚,你能好好的活着。
抱着你,听着微弱的心跳,真好。我以为,这一辈子再也看不到你的音容笑貌,那么我活着也不过行尸走肉一般。
离欢,连我也诧异,你竟然是我生命之中的不可替代。你若离开,这世间知音何在?
说罢南宫轲抱着离欢走向另一边,清雅的光晕洒在脸上,竟有几分迷离。
“竹一,照顾好离欢小主。”南宫轲转头向着一旁娇俏的小婢女说道。
“嗯。”小姑娘轻声应和道。
她静静地垂手立在窗前,雪白的烟笼轻纱在微微起舞。朦胧之中却有几分圣洁。
他低声交代了竹一几句,悄然离开。转身的那一刻,他颦着眉头阴郁着脸,不舍与害怕在无止境的扩散,吞噬着全身每一处血液。
“竹一,告诉她,解了月落的毒,我放了叶晋言。”南宫轲对着竹一吩咐道。他心里纠结万分,面上依旧风轻云淡。
竹一点点头,静静地站在一边。她有些欣慰,睥睨天下的公子轲终于褪去冷漠的外衣,只是那个温暖了他的女子竟然是仇人。
南宫轲,爱与恨当如何抉择?
浅白色的光晕之下,是不尽的煎熬与折磨,而他必须离开。离月宫的斗争才刚刚拉开。
厌恶这样的尔虞我诈,却又能如何?
只要你活着,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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