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花气袭人,鸟儿惊扰了一室清梦,离欢睁开眼伸伸懒腰一骨碌爬起来,秦赵联姻,一场战争迫在眉睫,而她也不能如此清闲了。
收拾妥当带上露葵向着皇城走去,拜访云王爷首当其冲,不是因为他是姑父,更重要的是他是魏国的顶梁柱。
下山的路盘亘着许多竹叶青,淡淡花朵在鼻尖萦绕,她的脑海里突然闪过第一次去魏月的情景也如这般,只是她被一条小蛇咬了一口,而他背着她走了几个时辰的山路,说不感动是假的,回忆的苦涩在舌尖扩散。
离欢低头试图掩饰眼角的落寞,她表情沉重又痛苦。
“小主小心。”露葵提醒道。可是为时已晚,离欢一直心不在焉,傻愣愣的往前走,大树把她的鼻梁碰的通红。
离欢摸摸鼻梁尴尬的冲着露葵笑了笑。
露葵在她的眼里分明看到了闪烁的泪光,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沿着熟悉的小路蜿蜒前行,记忆苏醒过来,那些美好与阴暗在眼前纠缠。
“小主,前面有家酒家,我们去歇息片刻。”露葵瞧着离欢面色苍白,情绪不佳遂提出此等请求。
“走吧。”离欢吐了两个字走了过去,露葵紧随其后。
“谁家的姑娘耍酒疯,你看她喝了多少酒,八成是醉了。”酒家传来一阵窃窃私语。
“谁说不是呢?听说她是赵国权贵之家,家道中落,便流落至此,靠着典当首饰勉强度日。”
“你看她长的倒有几分姿色,不知卖到窑子里值几个钱?”旁桌的一个猥琐的中年男子看着那位姑娘眼睛笑的眯起来。
“就知道钱钱钱。”一位妇女不满意的瞪了他一眼。
离欢顺着众人的目光望过去,只见宣碧华一个人饮酒,辛辣的烈酒一杯接着一杯往肚子里灌,仿佛喝白开水一般。
她面容憔悴,发丝凌乱不堪,华贵地碧色衣衫也失去了往日的风采,本是骄傲若凤的女子偏偏折了风华,潋滟的水眸里只剩下一抹阴郁,这是去年娇蛮任性的宣家大小姐么?离欢心里疑惑,但是并未表露出来。
宣碧华安静的坐在桌旁,望着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眼神空洞麻木,周围的流言蜚语她充耳不闻,自从宣家灭门,她离开魏月阁之后天天醉生梦死。
可是死的人为什么不是她?离开是救赎还是悔恨?她的眼里被南宫轲与绿衣相拥的画面填充的毫无空隙。
低头倒酒,转头却看到一抹熟悉的影子。宣碧华神色复杂,她看着离欢的眼神有些许羡慕嫉妒怨恨。
挣扎片刻她抬起脚向着离欢的桌子走了过来。
她嫉妒眼前的女子,恬静从容又优雅,即使不爱,她也可以风轻云淡,离欢就像一抹月光,皎洁明亮,不耀眼却必不可少。
“离欢好久不见,我不请自来。”说罢她随意的在离欢的对面坐下,两腮通红却眉目清冷,让人丝毫不敢产生非分之想。
“好久不见,可好?”离欢抿一口清茶淡淡的看了一眼宣碧华,又倒了一杯茶推到她面前说道:“喝杯茶醒醒酒。”
“你看我这个样子像过的好吗?”宣碧华把玩着手里的茶杯淡漠的反问道。
“宣小姐,节哀顺变。”离欢实在无言以对。
“离欢,我现在父母双亡无家可归,求你别和我抢他好么?”宣碧华抓着离欢的手声泪俱下。“当日你下毒暗害我,我不与你计较,只希望你能够离开他,若不是你和绿衣,他肯定不会抛弃我。”宣碧华的声音里有些许祈求,她看向离欢的眼睛里多了些恨意。
“下毒与我无关,绿衣削发为尼。我们每一个人都在成长,而你自己活在回忆里。”离欢怜悯的看着宣碧华,竟萌生了同情的想法。
宣碧华惊诧万分,曾经被南宫轲捧在手心的绿衣姑娘却落个如此下场,青灯古佛鱼目梵音了此残生,这般残忍。
“宣碧华,不要为了执念加快了脚步。”
宣碧华低头深思,她轻轻的抿一口热茶,五脏六腑异常的舒服,心里柔软的地方被轻轻的碰触。
“你呢?”宣碧华简单的问道。
“没有公子命令,终生不得踏进离月宫半步。”离欢平静的说道,仿佛被逐出的人不是她一般。
“嗯?”宣碧华疑惑不解,像离欢这样的女子也会被轻易算计,那离月宫到底是什么样子?
“我跟你一样,四处流浪。”离欢笑了笑,举起酒杯与宣碧华碰了一下,酒杯相撞的声音刺激着耳膜,宣碧华心里一暖,二人相视一笑。
“离欢,离月宫到底是什么样子?听说四季梨花漫天飞舞,乃人间仙境。”宣碧华一脸向往与期许。
“人间仙境与地狱并存,肮脏与陷害与人间别无二般。梨雪海里尸骨遍野,终年不散的梨花是亡灵的魂魄。”离欢神色黯然,想起那些尔虞我诈的算计,她心里不舒服。
“实在糟蹋了仙境二字了。”宣碧华摇摇头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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