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月宫,暖霭晴岚,一阵清风吹过,鼻尖萦绕的香味让夏雪裳惬意无比,可这里是她的家,也不是她的家,坦白的说她本无家,只是寄人篱下。
大年三十,像往常一样。南宫轲宴请各位小主,不同以往的是这次多了夏雪裳,离晴早化作一抔白骨,离欢也不知所踪。
三十晚上,南宫轲设宴梨落阁,满院落花飘散,有种凄凉之感。
南宫轲早早的坐在桌前浅酌一杯梨花酒,目光飘像悠远的地方。
“南宫轲。”夏雪裳轻移莲步款款而来,一身鹅黄的衣衫裙带飞舞,看起来格外的精神。
南宫轲抬起头见那女子与初识大有不同,仔细梳妆之后更加娇艳,他心生厌恶之情,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声:“夏姑娘来了。”便低下头继续喝酒。
夏雪裳索然无味,只是在离南宫轲最近的地方坐下来,她正襟危坐望着院子里的梨花,心中却是一阵悲凉,她的一生都要锁在弥散的梨花雨里么?
夏雪裳想不明白,她不知南宫轲为何黯然伤神,就像她不知道掩藏在梨花树下的秘密,那累累白骨也有曾经的辉煌。
“南宫轲,你想她了?”虽然夏雪裳不知道那个她是谁,但是她隐隐觉得有个女子是他一生的牵绊。仿佛那鼻尖的梨花,清浅又悲凉。
“没有。”南宫轲坚决否认道。心事被别人偷窥,这是一件极其不自在的事。
一时之间沉默了下来,夏雪裳自找无趣,又伸着脑袋望着落花,一阵风吹起,盘旋孤单又何处可依?
“离荷见过公子。”一袭白衣的离荷落落大方,她裙摆泼墨而成的大朵荷花素雅又迷人。
“起来吧,不必多礼。”南宫轲脸上依旧一副冰冷的样子,但是夏雪裳还是明显感觉到他语气里有些许的柔情。
离荷颔首,在南宫轲对面坐了下来,她环视桌子一周,见糕点都是往日里离欢喜欢吃的,心里不禁有些同情。
她并未动碗筷,抬手斟满一杯梨花茶递给南宫轲:“看着茶香四溢,竟是不可多得佳味,不如饮一杯。”
其实离荷见他面色微红,眼神里弥漫着忧伤,怕是又想起离欢,方才劝他多饮一些茶水,借酒消愁今晚怕是要不得,一不小心可能葬送了离欢的性命。
南宫轲并未回答,他拿起茶杯轻轻的抿一口,梨花的香味在唇齿之间弥漫,竟有一种淡淡的思念萦绕,一时之间竟然热泪盈眶。
离荷把茶杯放在鼻尖嗅了嗅,看着冒着热气的茶水满心欢喜。
“离诺见过公子。”一袭粉衣的离诺款款而来,她刚进门见夏雪裳坐的哪个位置惊叫一声:“公子那位置可是只有夏浅芫和离欢才有资格坐的,她怎么坐在那里?”
众人纷纷向着夏雪裳望去,只见她面色一红,竟然不知道要往哪里移,尴尬的坐着。
她紧紧的拽着拳头隐忍着怒气,眼前的女子一次次给她难堪,可南宫轲却充耳不闻,他的心里可否有她半分?
“无碍。”南宫轲淡淡的吐了两个字,算是替她解围。
“今年就只有我们四个人,大家随意。”南宫轲轻轻的说罢,又抬起手饮了一杯梨花清酒,只要那样他才可以醉生梦死欺骗自己离欢还在身边,落尘还没死,他还拥有一切。
高处不胜寒,世人仰望着他,可他什么也不是。
“公子,莫言贪杯,对身体不好。”离诺劝慰道。虽然知道他心中牵挂的不过是那个女子,可面上依旧一副莫不在乎的样子。
“莫要劝我,今日图个痛快。”南宫轲目光迷离,似乎有几分醉意,可眼底一片清澈,让人不忍心去怀疑。
离诺与离荷便不再言语,自顾自的吃着眼前的饭菜。
沙漏声滴落,在夜晚格外的明显,好像撬开记忆的大门,那些往事一拥而来。
去年五人坐在一起斗智斗勇,好不热闹,而如今人去楼空,只剩下他们三人相依为命。
未知的恐怖不断袭来,思念在心底无限放大,好像不知被谁打了一个洞,冷风灌了进来,疼痛难忍。
“离荷,瞧这一桌子饭菜,都是离欢喜欢的口味。”离诺不满的说道,她轻轻的夹起一块糕点塞进嘴巴里,舌尖的味道像极了清浅的梨花味。
“其实我觉得味道极好。”离荷并未否认只是迎合的说道,她想起了她青梅竹马的林箫,不知他现在过的可好?沧北匆匆一别,又是一载。
“也是,离欢喜欢的东西必是极致。”离诺笑了笑,继续吃着糕点,仿佛面前的美食就是她的明天,她现在什么也不在乎,争宠与夺爱只不过是一场闹剧,她早已并非完璧之身,还有什么可以挣的呢?
她这一切不过是说给夏雪裳听的,她在怎么努力也不是离欢,即使容貌上有些许相似,始终只是一道影子。
果真夏雪裳面上一阵青,一阵紫,极其的难堪。
离诺见她并未反驳,心里想着这姑娘倒也沉得住气,于是不急不缓的说道:“夏姑娘,你确实有资本,就这酒窝真的和离欢小主如出一辙,难怪得到公子的青睐。”
离诺柔声细雨慢条斯理,这样子落在夏雪裳的眼里分明是赤裸裸的挑衅,她心中一悲却也朗声说道:“容貌美丑也不过皮白骨,若说相似恐怕也欠妥当,夏雪裳只是她自己,从来不是任何人的影子。”
瞧着她委屈又倔强的样子,南宫轲有些不忍心的说道:“离诺,闭上你的嘴,我不管与离欢还是与夏雪裳都与你无关,做好你的棋子。”
面对南宫轲的冷言冷语,离诺也只是勉强一笑,她眉间是绵长的愁绪,南宫轲说的不错,她也不过一颗棋子罢了。
暗雪阁的棋子,离月宫的棋子,若此局结束,怕是她也要香消玉殒了吧。
离诺低垂着头静静地吃着面前的白米饭,豆大的泪珠落在碗里,她苦涩一笑,告诫自己不过是沙子迷了眼睛而已。
爱情无关对错,付出与回报又如何对等?我要的不过是你安然无恙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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