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眼泪滴落在红木桌面，格外明显。楚怀阳看见了，他知道自己失态，可他已经不在意苏婉看他的目光……

　　方才在悠然苑，再失态的事他都做了，他根本不在意多一项。

　　“她在这里住了多久？”

　　“离开京郊别院之后，她在丞相府住了几天，尔后就搬到这里，一直住在现在。”苏婉算了算，道：“大概二十多天吧。”

　　也就是说，他找苏柳萱的日子里，她一直在这里居住。这里离丞相府不远，方便苏婉照顾她。但其实，这里离大皇子府也不远，从别院正门出去，绕过一条街道，左转便是大皇子府。这么近的距离，她住在这里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想法？

　　楚怀阳问：“她有提起过我吗？”

　　“刚开始的几天，为避免楚怀宸起疑，我天天都过来陪她聊天。她跟二姐大多是说孩子的事，没听她提起过你……再后来的十多天，我就没过来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提起你。”苏婉如实回答。

　　“那就是没有。她是个实心眼的人，认定一件事就不会改变。就跟一开始她决定站在我身边那样，她会一心一意帮我，如今她打算离开，自然不会提起我一个字。”否则，她怎么会怀着身孕都不告诉他，住得离大皇子府这么近，也不派人通知他？

　　楚怀阳摇头苦笑，“我了解她。”

　　苏婉听着，莞尔一笑：“了解她跟理解她，是两个概念；有的时候，光是了解是没有用的。”

　　“苏婉，你不是我，你当然不知道我面临的处境；也不知道我做出的选择。”楚怀阳冷声反驳她。

　　“你的面临的处境？”苏婉稍稍一想，便知道他的意思，“你的意思是，你从太子的高位跌下，京都中想对付你的人太多，你害怕自己连累她，所以才让她离开大皇子府？”

　　楚怀阳不置可否。

　　他沉默不语，苏婉就知自己猜对了！在这样的关头，她不得不承认，楚怀阳对苏柳萱是有心的，他并非像苏柳萱想象中的那样无情无义。

　　可那又怎么样？

　　两个人相处，从来不是了解就够了。

　　苏柳萱确实怕死，自小到大，她都把自己的性命看得很重！甚至，有时候她不惜绝情地做出一些事情，来保证自己的性命不受威胁……

　　“我觉得你们两个人真有趣。”苏婉笑了。

　　“你什么意思？”楚怀阳捏着手中小孩子的衣物，不舍得放下。

　　“你们两个人，一个早早把人推开，心中还用害怕对方受伤这个借口来安慰自己。一个过渡伤心，觉得自己被人辜负，独自舔着伤口，默然不语。”苏婉啧啧两声，摇摇头说：“事实上，大皇子是害怕了吧？”

　　“你说什么？什么害怕？”楚怀阳问。

　　“你不是害怕她受伤，才让她离开大皇子府的。你是怕……你手中没了权势，她对你会跟从前不一样，你怕她会嫌弃你，你怕她会奚落你。苏柳萱一直捧着你，你接受不了那种落差感，你怕她像那些官员一样，翻脸不认人，所以直接把她推开，先丢弃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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