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祭拜的地方，苏婉才明白他的意思。

　　大楚的旧俗很多，祭拜的时候，男丁全部跪在前头，女眷在后面；礼官和高僧在前方不停忙碌着，念叨着什么，晋王不时在帮忙，跪在正中央的楚绍不时需要配合着他们，做些什么。

　　隔得太远，苏婉看了片刻之后，就低着头，听着周围低低的抽泣声……

　　所谓的好心情，在进入殿堂的那一刻就没了。

　　此时他们送别的人除了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之外，还是他们的亲人……

　　楚懿帝，他对楚君珩极好，连带着苏婉也沾了光，感受到楚懿帝时时刻刻散发着的和善之意。

　　她跟楚君珩成婚的时候，他还是他们的证婚人，那时候的他还笑眯眯的，叮嘱楚君珩好好照顾她。那么好的一个人，突然之间就走了，她眼圈微红，低着头，没人跟她说话。

　　自楚懿帝驾崩之后，第一天进宫朝拜的都是皇室成员，苏婉一直留在宫里，没见过苏靖。不知苏靖他……面对楚懿帝的离世，会不会难过……

　　毕竟他们君臣两人的关系那么好。

　　“姨姨，给你。”楚奕从自己的小布袋里掏出两个用油纸包着的糖，塞了一个在苏婉手心。

　　他就跪在苏婉旁边，再旁边是楚铮和苏柳萱。

　　苏婉接过，点点小豆丁的头，“叫我婶婶呀！”

　　刚才道别的时候，楚君珩听到两个小孩子叫她姨姨，皱了眉头。苏婉明白他不是介意这些称呼，他介意的，是别人把她的称呼，当成是她没成婚那时一样……

　　楚奕哪里懂得什么成婚，什么不成婚的。

　　小时候苏柳萱教着他喊苏婉姨姨，他就固执地认为是姨姨了，他抬着头，茫然问：“姨姨？”

　　“好吧。”苏婉忘了，是不可以跟小孩子计较的。

　　小小的糖块包在手心，暖暖的，仿佛也没那么难过了。

　　人世总是这样，有人走，有人来；慢慢接受就好。

　　祭拜的流程很长，大部分的时间，都是高僧和礼官在忙碌，楚绍在配合；身后的人，只需要负责安安静静跪着，听着各宫娘娘的哭声就足够了……

　　她们两人辈分低，在她们前头除了各宫的娘娘之外，还有各王府的正妃们；隔得太远了，就不引人注意，苏柳萱抽空跟她低低说了几句，大多时候是在照顾两个孩子。

　　跪着的大多数是妇人，身体不好，有些人跪了没多久，就脸色苍白，有宫女扶着她们到一旁休息，待身体好许多之后，再回来继续跪着。

　　小孩子总是爱胡闹，楚奕和楚铮一直在吵闹，幸好动静不大，被苏柳萱压下之后，没人注意到。

　　怎料，两个孩子忍了一会之后，就开始哭起来，苏柳萱怎么制止，他们依旧是哭，怎么都不肯停止。妇人的哭泣大多是低泣，两个孩子的哭声掺杂在其中，就显得撕心裂肺了……

　　苏柳萱白着脸，抱过离自己最近的一个，起身出去，“阿婉，你带着楚奕，跟我出来。”

　　苏婉跪得双脚发麻，难得有机会偷懒，连忙带着楚奕，小心翼翼往外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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