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医者，苏婉太清楚楚懿帝的身体了。重金属中毒，莫说是在这技术落后的朝代，纵然是发达的新世纪，也未必能够留住他的命。

　　霍东临的药，能让楚懿帝活到现在已经很了不起……

　　她低着头，叹一口气，“我知道了。”

　　“阿婉。”霍东临轻拍她肩膀，语重心长，“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舍不得世子难过。但是生死有命，有些东西，是我们不能更改的。”

　　“嗯。”她点点头。

　　“你们两个孩子，都是我看着长大的……”霍东临看着她，一叹。

　　事实上，比起他跟皇室的关系，他跟周瑶的关系更好一些。当初，也是因为周瑶，他才跟晋王府有了接触……一晃多年，周瑶的孩子都长大了。

　　陪在他身边的小姑娘，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苏婉在霍东临心目中的份量，并不比霍雪云少。

　　他说：“凡事莫要强求，皇上这些时候撑得很痛苦，你们也体谅一些，为皇上着想一下。为师去隔壁，看看有什么药物可以给皇上缓解一下痛楚，你在这里候着，有事情便喊我。”

　　“好。”苏婉目送他离开。

　　其实霍东临跟她说的，她都懂。

　　重金属中毒，症状来得凶狠，病人也会十分痛楚。这一年多时间，除了霍东临的悉心照料，还有楚懿帝的苦苦坚持，多少人在中毒之初就熬不过去，楚懿帝硬生生撑到现在，就是怕楚绍根基不稳，在朝堂上被众臣为难。

　　人人都希望他长寿，希望他活着……可活着的每一天，对于楚懿帝而言都是一种煎熬……

　　但是这些话，苏婉要怎么告诉楚君珩？

　　她实在是舍不得他难过啊……

　　“世子妃，小心着凉。”小姑娘候在一旁，福公公不忍心，命宫女给她送上厚实的披风。

　　苏婉勉强勾唇，“谢谢。”

　　“小的出来时，皇上精神还不错，世子妃不用担心。”福公公道。

　　她没应，只是点头。

　　楚懿帝确实感觉不错，昏睡过一次，精神都好了许多。他看着并肩站在一起的兄弟俩，轻笑，“又让你们两个人担心了……”

　　“父皇，你感觉怎么样？”楚绍问。

　　“没事。”楚懿帝摆摆手。

　　“初冬寒凉，父皇身体刚刚调理好，应该在室内静养着。”楚绍话说一半，觉得自己语气过重，又转了语气道：“免得儿臣又要担心。”

　　“知道你心里牵挂着朕，朕很欣慰。不过朕的身体，朕自己知道，你就不用管太多了。”楚懿帝道，“朕心里有分寸。”

　　楚绍很轻应了一声“好”。

　　“珩儿。”

　　“皇伯伯。”楚君珩上前。

　　“台溪关的事，你都知晓了？”他问。

　　“来养心殿之前，还跟殿下商量着。”楚君珩道。

　　楚懿帝道：“朕也是刚刚知晓。”

　　楚绍，“……”

　　他就说呢！楚懿帝怎么会无缘无故晕倒，原来是他瞒着楚懿帝的这件事，被他知晓了。

　　两个孩子的心思，他都明白，楚懿帝一笑，说：“其实这些事，你们不必瞒着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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