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在告诉你，我的选择。”苏婉声音很平静。

　　她用一种在述说明天天气的口气，在告诉他，她最后的选择。

　　楚君珩怔怔看着她，不明白，“阿婉？”

　　“我能把这句话当着你的面说出来，就证明我已经有了选择。你知道的，阿珩，你是拦不了我的！就算你不带我去，等你离开京都城之后，我大可以跟在你后面，偷偷去嘉陵山。”她说这些话时，一双水润润的眼睛就这样看着他，坦荡又直白。

　　楚君珩跟她对视一阵，很快败下阵来。

　　他竟然不能反驳她的话！

　　许久，他才用晦涩的声音问出口，“你为什么一定要去呢？阿婉，京都城有我们的家人，母妃和你母亲一定会照顾好你，你可以安心留在这里，等到孩子出生。等你坐好月子，养好身体，我很快就会回来了！”他早已经坐好速战速决的准备。

　　苏婉沉眸，“你知道，事关萧钰，我断不会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在一旁等着。”

　　“阿婉……”

　　“前世就是因为他，因为他想要丞相的位置，所以楚怀宸狠心灭掉苏府一门！我就跪在断头台上，看着我的亲人，我熟悉的人……一个一个死去，看着他们的鲜血染红了整个断头台！”那些惨烈的事，苏婉没有跟他提过；可不说，不代表那些过去不存在了。

　　每每午夜梦回，她都不能忘记那鲜红的一幕，楚怀宸和萧钰多么残忍，他们把她留到最后，让她看着自己的亲人死去……

　　她指尖都在颤抖，“我就算不能手刃萧钰，我也要看着他死！”

　　前世种种，已是过眼云烟。

　　大楚朝局如今是晋王在掌控，楚怀宸已经居无定所，楚嘉仪已经死了，那些伤过她的人，都得了报应。唯独萧钰，他这个罪魁祸首活得好好的，还登上了南越国的皇位宝座。

　　“我把他带回来，让他死在你面前。”楚君珩说。

　　“你明知道这不可能！”萧钰是什么人？他有他自己的骄傲，若是他落到楚君珩手中，只怕不到一刻钟，他就自尽了。

　　苏婉沉眸：“楚嘉仪也好，楚怀宸也罢。他们都是被利用的，苏府的死跟他们脱不了干系，但他们不是捅刀子的人！萧钰才是那个幕后黑手，如果我不能亲眼看着他死，只怕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

　　楚君珩沉默着，没有再开口。

　　“当初在那个谷口，我就是凭着这口怨气，硬撑着下来。阿珩，你让我去吧……”她语气已经带了哀求的意味。

　　“在谷口的时候？”楚君珩目光落在她身上，却又似乎不是看她。仿佛是通过她，重新回到当初嘉陵山的时候……

　　在谷口的时候，他不在她身边。王泽之说她执着长剑，双目赤红，宛如地狱来的罗刹……

　　他以为王泽之是骗他的。

　　因为他从不以为，善良如苏婉会有那样的表情，他觉得王泽之是夸张了，想让他心疼她，故意夸大其词。

　　但现在一想，未必……

　　“早在嘉陵山，你就想着这件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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