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正初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位母亲，他再一次明白了，在这个母亲心里，从来都没有沈家、没有他。这老太太心心念念的都是她们孟家赠经的辉煌，哪怕出了事，最先想到的也是孟家的人有没有受到牵连，丝毫都不会去考虑沈家该如何自处。

　　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面前的老太太，突然有几分感激沈相如闹的这一出事情。若不是沈相如将计就计干掉了孟裁锦，还捎带着弄垮了和嫔，怕是老太太仗着这两位在宫中的势力，还要继续兴风作浪吧！

　　他什么都能忍，这母亲要什么他都可以给什么，却唯独忍不了孟家。

　　沈正初又开了口，是问老太太：“母亲为何不先问一问我们有没有事？为何不先问一问你的孙女从祭台上掉下来有没有摔伤？为何不先问一问，经此一事，皇上会不会降罪于沈家？难不成你的心里就只有你们孟家的人，整个镇国公府，就没有一个值得你挂念的人吗？”

　　这话一出，坐在下方喝着茶的沈相如到是颇有几分意外。她这父亲也能说上几句像样的话了？

　　谁知，这念头刚起，却听沈正初又来了句：“就算你不顾那个孙女的死活，可至少你也该问问，她从祭台上掉下来搅了祭天大典，你儿子会不会到牵连！”

　　沈相如几乎笑出声来，这个父亲啊，还真是不给她高看一眼的机会。

　　随着沈正初发怒，厅堂内一众家眷也不乐意了。三房夫人李氏最先向老太太发出声讨：“我可记得当初那位孟女官到了镇国公府，还私下里见了老太太一面，真不知这藏针害四姑娘的事，咱们老太太有没有掺合一份。”

　　二房夫人平氏也皱着眉说：“上千个针尖儿，又是藏到了祭天要穿的衣裳里。这得是有多大的仇才能做出如此恶毒的事？那孟女官有此所为，她想害的就不只是四姑娘一人，而是整座镇国公府啊！”

　　平氏一向少话，但偶尔说一句却总能说到点子上。所有人升起了深深的担忧，搅乱祭天大典那可是死罪，孟家人如此做，究竟是要干什么？

　　无数道目光向老太太那里投射过去，沈家二少爷沈天昊为表示自己跟父亲是站在一边的，首当其冲就喊了起来——“孟家人该死！全都该死！”

　　“住口！你个混账东西，你才该死！”说话的是老太太，而随着这话音一道而来的，是一根砸向沈天昊的权杖。

　　沈天昊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明明能躲过去的灾他却没躲，硬生生给抗了。那权杖落在他的额头上，砰地一声打出一个青包。

　　戚氏看到儿子挨打，急得嗷嗷大叫，冲着老太太就骂了开：“你个老不死的，你们孟家的人害了镇国公府还不够，现在你又要谋杀你的亲孙子！你这是想要沈家断子绝孙啊？老不死的，从前你就祸害老太爷，现在你又来祸害儿孙，你就该下十八层地狱！”

　　戚氏哇哇开骂，什么难听的话都往外冒。按说以往她要敢这样骂老太太，沈正初早就一巴掌把她打一边儿去了。但是今天，没有一个人替老太太说话，没有一个人阻拦戚氏，甚至人们心里还觉得十分痛快，因为戚氏骂出了她们的心声。

　　这个老太太，是越来越老糊涂，也越来越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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