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里传来老太太杀猪般的惨叫声。

　　因为有一只手臂本就带伤，是缠着布带的，所以这回，执罚宫人选择的是她另外一只好手。

　　行刑的时候，沈天旭提醒了句：“左手剁的是小指。”

　　一个为首的宫人想了想，道：“那就对个衬吧！再剁一根小手指头。”

　　这些宫人整日里就是干这些事的，宫里下人多，难免就有心术不正的，比如说当初的孟裁锦那一类。一进了罪奴司就是扒层皮，剁手指头这种是相对比较轻的刑罚，比这还重的花样可多了去了。

　　虽说整个皇宫在当今圣上天元帝的带领下，整体风格已经有了很明显的改变。但皇宫到底还是皇宫，皇帝性格再跳脱，他也依然还是皇帝，许多陈旧规制依然存在，许多数百年来形成的规矩，依然在宫中发挥着作用。

　　罪奴司就是其中之一。

　　老太太右手的小指很快就被剁了下来，为防止她直接疼晕过去，郑淳还给她来了一针提神，让老太太就保持着一百二十分的清醒来承受断指之苦，那酸爽就连旁观的沈家众人都不忍心再看下去了。

　　雪月在沈相如耳边小声说：“主子你收的这个太医徒弟潜质不错啊！这折腾起人来可真不含糊。”

　　沈相如也表示对郑淳刮目相看，渐渐的也有点儿上道了。

　　手指头剁完，执罚宫人拿了个小盒子，将断指放到盒子里收好，做为回去向太后复命的证物。然后又跟沈相如和郑淳行了礼，先回宫去了。

　　老太太是眼瞅着自己的手指头被剁，清清楚楚地感受着这一过程，承受着钻心的疼痛，也面对着前所未有的屈辱。她突然生出一种可怕的想法，她觉得自己会从此在这条路上、一去不回头，三五不时就要面对一回这种场面。那到最后她还能剩下什么？全身都被人剁掉？

　　一恍神的工夫，也不知沈相如是何时走到她面前的。她看到沈相如蹲了下来，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小嘴一开一合，说出来的话针针见血——“几天的工夫，两根手指头，怎么样，过瘾吗？”

　　一边说还一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两枚金针来，照着她断指的手刺了几下，血很快就不流了，但疼痛感却好像比之前更强烈，疼得她死去活来，明明早就超过了晕厥的极限，却偏偏晕不了。

　　“别怕，你死不了，即便真的疼死了，我也有本事把你再救活过来。人哪，做过多少坏事，就该遭回多少的罪。什么死后下十八层地狱，那是死后的事，我管不着。我只知道在我的仇人活着的时候，就得让她尝尝十八层地狱的滋味，否则以我这性子，肯定是寝食难安。”

　　沈相如面上挂着笑，还是那种轻飘飘的语气，像是在唠闲磕。可只有老太太知道，这样的话该有多么的可怕。

　　“我亲爱的祖母……”她说着话，站起身来，不再只面对老太太，而是扬起声，让整个沈府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我亲爱的所谓的亲人们，游戏已经开始了，当年谁扎的小红人儿，谁给的安胎药，谁苛待了吃食，谁取走了炭火，心里都给我有点儿数。一笔帐一根手指头，剁完了咱们就卸胳膊，从前加剧在我们一家三口身上的痛苦，统统都得给我还回来！”

　　闻听此言，在场几乎一半的人，都白了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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