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姑娘。”两队人相遇时,宫人停下了,皇后大步走到沈相如面前,拦了她行礼的动作,轻扶住她的胳膊说:“且先不管你同皇贵妃有何恩怨,请你念在本宫从未与你为难的面子上,救那孩子一命。”
沈相如看了皇后一眼,默默地点了点头,她从这一眼中看得出皇后是真心为求她救人而来。
她同皇后也没有过深的交往,但白天里李慕美闹的那一出,皇后的确始终保持了站在她这边说话的姿态。她知道那是一个人情,倘若皇后有事相求,一个颜面她是有必要给的,更何况她本来就想救那个孩子。
“娘娘在前面带路吧,我既过来了,就是要去救小殿下的。”她没提及皇贵妃,因为心里明白,在自己的院中对那人的震慑已经足够,想要再进一步,需得她将十三皇子救过来,方才更有说服力。
见她同意,皇后干脆拉着她的手一起走,一边走一边小声同她说:“若是其它皇子遇到这种事,本宫不会亲自来圆这个场子。人各有命,他们既然出生在皇家,就势必要面对比平常人更多的灾难。能不能在那条路上最终杀出重围,得看他们自己活命的本事。但是沈姑娘,那孩子上个月才过完六岁生辰,他太小了,有许多事情,不该是他这个年纪所能承受的。本宫这样说,你可能明白?”
沈相如点点头,“明白。”怎么可能不明白,从古至今再到未来,为了至高无上的权力,为了一分普天朝拜的尊荣,这样的事情还少么?天坛行宫是什么地方?虽然三面环山四周密林,但这里住着皇上、皇妃以及大臣和女眷,她绝不相信这种地方能无缘无故出现咬人的毒蛇。别说那蛇是从山上下来的,皇家能选址于此,能让皇帝来住,必然就已经做了万全的防范。
皇后说得没错,那些贪婪与争斗,的确不应该让一个刚满六岁的孩子在这个年龄就开始承受。
她这头匆匆地进了十三皇子的宫院,后面不远,一路跑着跟来的皇贵妃,也终于在她进院时,勉强看到了一个背影。
五十多岁的老太太跑了这一路,已经累得快要摊倒,那大太监正尖着嗓子吩咐宫人:“还不快去抬张软椅过来!”
宫人刚要行动,却见皇贵妃转过身,又照着那大太监狠狠地甩了一个耳光——“该死的东西!你想害本宫吗?”
大太监心里也委屈,怎么做好事也挨打呢?
到是身边那个懂事的宫女檀香明白了其中究竟:“十三殿下生死未卜,所有人都在院子里站着,咱们主子如果坐着软椅进去,势必会被人诟病。”说完,又看了看方氏,小声说:“奴婢方才似乎看见那沈家小姐是跟着皇后一起进去的,莫不是……皇后追出来了?”
皇贵妃年纪大了,眼神不好,她并没有看见皇后。但是檀香这么一提,她立即就明白“皇后追出来”这件事情意味着什么。
皇上是让她去请人的,结果她没请到,竟是后追出来的皇后把人带了进去。
她又想起沈相如方才在三层院子里时说的那些话,不由得阵阵后怕,脊背瞬间发了凉。
十三殿下的宫院内,虽有皇子亲自相请,沈相如却还是在主殿门口被人拦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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