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乖乖地就出来了，身后还跟着太监盛全，一边跟着他走一边小声地劝：“不管心里多委屈都得憋着，不能在外人面前露了怯。”

　　老皇帝点点头，抬手往脸上抹了一把，这才冲着前头躬身行礼：“赫连天给帝尊请安。”

　　刚刚还答应盛全不露怯呢，可老皇帝一见了墨空那是比见着亲爹还亲，一肚子委屈立时就涌了上来，憋憋屈屈地就掉了眼泪，肩膀一抽抽一抽抽的，哭得又难看又可怜。

　　沈相如有点儿不忍心，“那个……皇上，别哭了，这么多人看着呢，不太好。”

　　老皇帝又抹了一把眼泪，还吸了吸鼻子，然后特委屈地道：“朕也不想哭，但是朕忍不住，朕一看着帝尊心里就难受。”

　　墨空皱眉，“本尊碍你眼了？”

　　“不是，是朕觉着，终于有个人能给朕做主了。朕让人骗了那么些年，恨不能当亲娘一样供着的人原来竟是个骗子，朕心里这个疙瘩解不开，想想就憋屈。”

　　“那就把他们都给杀了。”墨空揽着媳妇儿靠在椅轿上，居高临下地说：“该杀的都杀了，一个别留，那就不憋屈了。”

　　老皇帝摇摇头，“不行，做人得讲良心。虽然他们做了错事，但当初救过朕的命却是真的，朕不能不报这个恩。只是……只是……”他又吸吸鼻子，“反正就是憋屈。”

　　墨空冷哼，“本尊来时就听说你已经赦免了方氏族人之罪，天子圣言，既说出口便无追回的道理。所以这一家子，你不能杀。”

　　老皇帝点点头，“没错，朕不能杀。”

　　方老太太眼一亮，咦？帝尊不是来杀她们的？

　　“罢了。”墨空摆手，“你的事已经处理完了，恩也报了，罪也免了。本尊叫你出来是为了另外一桩事。”

　　老皇帝一愣，“哦？帝尊有什么事？”

　　墨空的目光终于又往方老太太身上落了去，“本尊就问你，有那么一家子人，几次三番欺负本尊的未婚妻，甚至都下了杀手，这一家人的罪，应该怎么判？”

　　老皇帝激动了，“还有人敢杀沈家丫头？”再想想，“不是，帝尊你先说说，那家人现在如何了？被你媳妇儿给坑到了什么份儿上？”

　　帝尊生气了，“不管坑到什么份儿上，都掩盖不了他们招惹未来帝后的事实。赫连天，本尊叫你出来就是让你做个见证，顺便你也着人替本尊拟道尊旨——方家，谋害本尊未婚妻，罪当斩，诛连九族！”

　　老皇帝一下就愣了，可也就愣了那么一小会儿，然后竟笑了起来。

　　“朕就知道，帝尊不会看着朕被人欺负坐视不理的。”

　　墨空白了他一眼，谁是为了给他出气？

　　方老太太这会儿也明白了，皇上是赦免了方家死罪，将这几十年方家做的那些事一笔给抹了去。但方家还有另一宗罪，就是招惹了沈相如。

　　给沈相如做主的人是帝尊，这跟皇上就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她直到现在也想不明白，沈相如到底是怎么搭上帝尊的？区区一个镇国公府，居然给一个女儿定下了这样的婚事，镇国公府是要干什么？

　　帝尊一语，天地之间无人能更其意。

　　方老太太终于承受不起这一连串的跌宕起伏，晕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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