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空给沈相如算了一笔帐——“他是太医院院首，太医院归他管，他归你管，那就相当于太医院也归你管。不但你想要什么都有，这一宫之人的生老病死也相当于变相的掌握在了你的手里。”

　　她皱皱眉，“我要那些人的生老病死干什么？”再想想，又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没有人愿意得罪一个医生，握着他们的命脉，他们会有所收敛。”

　　谁知墨空却摇了头，“并不会有所收敛。”他揉揉她的头，对她说，“小如儿，你还是将人性善恶想得太过简单和美好。本尊同你说这些，并不是授意你可以借此让他们有所顾及，而是要告诉你，握住太医院，随时随地，趁他病，要他命。”

　　沈相如沉默了，墨空的话将她的思绪拉回到那个她最熟悉的年代。

　　她怎么忘了，越是接近权利中心，就越是惊心动魄。到处都喊着人权人权，可是真正的人权在哪里？杀人越货的事她没少干，很多时候就是像墨空说的那样，趁他病要他命。

　　前世她是特工，没有任何话语权和选择权。很多时候任务目标的死亡会让她恶心得一连几个月都睡不好觉，她曾不只一次的想过，如果自己是一个古代的侠士，定会一袭黑衣夜探皇宫，将那些所谓的权力中心操控人权的老板一个一个全都杀光。

　　可是现在她真的来到了古代，怎么就把这些事情给忘了呢？

　　墨空提醒了她，这世间最大的恶，就是最大的权。或许老皇帝是不同的，但在封建制度下，权力漩涡又有太多分支，她才来多少日子，就已经面对了一次又一次的交锋，所以墨空提醒的对，有些事情不主动些，会被人越欺越甚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看来日子过得还是太安逸了，这种安逸让她少了许多思考，让她生了惰性。虽然挑事找茬的人也从未间断过，可那种级别的挑衅于她来说就跟闹着玩儿似的，跟本挑不起她任何战斗的欲望。

　　太安逸，就容易失了警惕，她是时候调整一下心态了。

　　她看着墨空，默默点头，“好，我收这个徒弟。”

　　郑淳听了这话竟喜极而泣，胡子都白了的人当场就哭了，跪在那里不停的抹眼泪。

　　墨空却在这时开了口，问他：“你告诉本尊，为何要进太医院？”

　　郑淳一愣，“为何？因为进了太医院，就……就意味着天下第一。”

　　墨空看着他，缓缓摇头，“如果你始终这样认为，那你没有资料做她的徒弟。”

　　“这……”郑淳愣住了，难道不是吗？为医也好，考文武状元也好，不都是为了争个天下第一，为了进入宫廷受到皇上的认可？他一直都为身为太医院院首而骄傲，可是，帝尊为什么摇头？

　　他迷茫地看着面前二人，却见沈相如也在摇头。墨空说：“为医者，医天下。医道从来都不该只施于贵族。”

　　一句话，郑淳豁然清明。

　　一句话，也让沈相如突然明白，墨空爱这个天下，爱这一方子民。爱这个他征战四方，打下来的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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