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空到也生出几许诧异，辗转着心思想了想，终于想起来一件事。

　　“好像是说你在十几年前收过一位女弟子，因在阴时出生，故而身体孱弱，但却在卦象上极有天赋。你教了她十年，也相当于养育她十年，本尊若没记错，你那弟子该是从前那左相李家的女儿，是么？”

　　东方渊点点头，“记性到还真不错，这事儿我也只顺带着同你说过一次，你竟全都记得。”

　　墨空失笑，“本尊这一生太过漫长，偶尔牢记几件事情，也算是为这漫长人生增添几许乐趣。到是今后恐怕没有多少这样的机会了——”他看看沈相如，又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这丫头是一把招灾惹祸的好手，挖坑埋人更是强项，本尊就跟在她身后看热闹，日子过得可再也不像从前那般无聊。”

　　东方渊着实羡慕，“如今才算得上是真正的神仙般日子，墨空，看到你如此，我很高兴。”

　　两人说着话，又碰了碰碗，干了碗中酒。

　　边上跪着的言理都无奈了，这说正事儿呢，你俩能不能不跑题啊？

　　“师父。”他又唤了一声，“您要不要见师妹一面？”

　　东方渊摇头，“我与她之间，师徒缘份已尽，该嘱咐的事我都已经嘱咐过。她命途虽短，却也不至于现在就到了尽头，若你推算不错她真时日无多，那定是没有听为师的话，将那些避讳的事强行而为之，那我就更无需见她。”

　　言理在心底轻叹一声，朝着东方渊又叩了个头，“弟子遵师命。”

　　说完就要起身走，却被墨空给拦了下来——“等一下。”而后看向东方渊，“本尊认识的东方渊，虽然淡泊世俗不贪女色，却也绝不是一个绝情寡欲之人，更不是无情无义之辈。即便再师徒缘尽，也无可能听闻她时日已无多，仍坚持不见。言理，去宣那李家女儿入宫，就说本尊要见她。”

　　言理一听这话，立即应了下来，等都没等转身就走，一边走还一边说：“师父您千万莫怪，弟子如今在帝尊手底下做事，要是不听他的，回头可有得罪受。师父您体谅体谅弟子，弟子回头给您奉茶陪罪。”

　　这话说完，人已经跑出了长华殿，没了影子。

　　东方渊无奈地叹了一声，“墨空，她那心思我明白，即便是我有心与她继续做师徒，她也是不愿的。师徒之间的情份已经偏了，就很难再正回来，我既无心让她得偿所愿，又何苦多见这一面？”

　　“言理说她时日无多，不如就当做回好事，左右你我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他指了指地上的空坛子，“太华宫里藏酒虽多，但本尊还想着给我们家小如儿多留一点，就不想再分给你了。”

　　东方渊愣了一下，无奈地斥他：“你这个人，一颗石头心硬了四百多年，多少个名动天下的美人公然表示非你不嫁你都无动于衷，这如今终于开了窍，竟能一下子无师自通到这种地步？”

　　墨空摊手，“没办法，本尊等了四百多年的人，自然是要倾尽全部的宠。东方，你若不信，便也寻一人倾心，你试试看是不是也如本尊这般，一心就想将最好的全都给她。”

　　东方渊起身，“罢了，你说见，我见便是。这一夜喝了太多酒，墨空，你的衣裳给我换一件。”

　　墨空一摆手，立即有宫人上前，引领着东方渊往后殿更衣。他则踱步到梦引阵法边沿，看着里面沉睡的女孩，面上浮出狡黠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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