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皆沉默了。

　　若四百年前的事真是界面入侵，那就是一个极大的阴谋，这个阴谋葬送了这一界除了墨空之外的所有修士，吸走了全部的天地灵气，仙灵消失，人成凡人，寿不过百。

　　纵是如墨空东方渊这般存在，在意识到这个阴谋之后，也不得不为之心惊。能够在这一界人类未知的情况下吸走全部的天地灵气，能够将这一界的规则与平衡打破到如此境地，他们的敌人，该有多么强大？

　　东方渊指指桌上的茶，提了个建议：“该换成酒了。”

　　墨空失笑，亲自走出殿外，再回来时，两只手各提了两坛子酒来。

　　“阿如嗜酒，若让她闻到酒香，怕是睡得再沉也会醒过来。这四坛酒还不够她一人喝的。”墨空说起这话时，面上带着连他自己都不曾觉察的宠溺。这神情落进东方渊眼底，掠起了淡淡苦涩。

　　“从前我们总以为岁月一成不变，直到一个朝夕天翻地覆；从前我也总以为你身心皆不动，直到如今才明白，不过是没有遇到值得去动的人。”东方渊将酒坛拿起，倒满两只空碗递了过去，“墨空，恭喜你。”

　　墨空勾起唇角，一仰而尽。

　　“东方渊，你是本尊在这世间唯一的知己，不管是你们东方家族的哪一世，本尊都存在心里，年年岁岁都念着。”他转动手中酒碗，又不由自主地去看沈相如，再过十二个时辰，小丫头就能醒了。

　　东方渊何等聪明之人，他知自己那点隐藏心事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墨空。但那只是心事，他绝非乱念之人，既然这一步已经晚了，那就是命定之事。更何况，他早已卜出自己的那一卦，他于那个小姑娘，此生没有缘份。

　　“墨空。”东方渊开了口，带了苦涩地道：“我带着东方家族数世记忆，就如同经过了无数个轮回。有多少人来来走走，从不停留。就只有你一个，从古到今，一直都在。所以，墨空，我东方渊舍得下谁，也舍不下你。”

　　一番话，算是给了墨空一个承诺，也算是向那好不容易在这一世重遇的女孩正式道别。在她还没有看他一眼时，就已经开始道别。

　　东方渊知道，第一世心存的遗憾只能到此为止，第一世留下的愧疚，他得用别的方式偿还给她。以身相许，是绝无可能了。

　　“知我如你，东方，谢谢。”墨空将酒碗伸向前，与东方渊那一只碰了一下，又是一碗醇酿入喉，仿如四百年前的某一天，他与东方家族一世族长对空而饮，好不畅快。

　　这方，一神一仙对坐而聊，谈笑间，纵横四百年。

　　次日辰时，言理又站到长华殿的门口，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里面的人这是喝了多少酒？离着这么远他都能闻到阵阵酒香，好像地上摆了不少开了口的酒坛子，他粗略数了数，十五六坛吧！

　　这是喝了一宿啊！

　　言理抹了把汗，帝尊是挺能喝的，可他却从未见过师父喝酒，该不会被帝尊给灌醉了吧？

　　怀着这样的担忧，言理一咬牙，匆匆走了进去。终于到那二人近前时，正听到帝尊墨空举着酒碗同东方渊说：“不如让你那徒弟言理好生研究下你的星宿，看看你的红鸾星何时才会动上一动。”

　　言理脚下不稳，左脚挡了右脚一下，扑通绊了个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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