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醉眠扑到棋宫门口后,时安明白了。
可醉眠自己却糊涂了!
这样算什么?
自己明明是跟他对立的,自己明明是要绊倒他母亲,甚是还有过杀了他母亲的念头,然而眼下……
浑身湿透的自己却……
动心了吗?
醉眠不懂……
她真的不懂了。
隔着厚重的殿门,醉眠覆在门板上的手不禁握拳,似乎能听见里面传来的哭声,可终是忍着心头的纠结无力垂下……
这一刻,垂下的不止是手,更是心。
“陛下!陛下!”
时安一路追来,忍不住上前抱着醉眠,一叠声的哭嚷:“陛下身子刚刚好,怎么能如此不爱惜身子,您忘了自己的身份,您忘了还有那么多的事情?”
被雨水冲刷的惨白的面色映在时安通红的眼眸中,醉眠无力的躺在他怀里,浑浑噩噩的被抱走,好在碧纱和画罗及时带着御撵前来,倒也快速的回了平安殿。
亲自亲为的时安先是侍奉醉眠沐浴更衣、再是喝药休息,好一番的折腾,却也不知折腾了谁?
而那道门内的人却依旧不知,甚至与那声“陛下”也自嘲的以为是幻听。
“她不会来了……”
喃喃一语,簟棋终是撑不住的倒在雨水的泥泞间。
好在冉冉眼疾手快,倒也没摔得凄惨,唯有触手的温度烫的人心疼。
“公子!公子……你坚持住呀!奴这就扶您回去!”
背着自家主子回到内殿,冉冉一个人忙前忙后的服侍,一边流着泪珠子,一边将醉眠骂个狗血淋头,可再回头看着自家公子昏迷不醒的样子又祈求陛下快点前来……
这一番交错的心境,当真是苦了他了。
平安殿内一片安宁,屋外的雷雨更是肆无忌惮。
被碧纱请来的太医早已淋了大半,却抖着一双老手诊了又诊,叹了又叹道一句:“心病还需心药医!”
竟连药方也未开,只说按先前的照旧。
碧纱皱着脸送人,画罗已经开始熬药,早没了机灵劲儿的时安却是沉默到了极致。
“心病?陛下的心病竟是簟棋吗?”
时安跪坐在床榻边,低头问着自己,却更像是问着醉眠。
此时离晚宴不到半个时辰,而醉眠却还躺在床上一点力气也无,尉迟蓝已经在御书房等了半晌才知道女皇还在平安殿呢,这又抖着一身的水珠跑来。
正一个劲儿抱怨这老天不长眼的他却猛然顿住了步子!
“咦?不下了?”
刚才还雷雨交加的阴天立刻变成了拨开浓雾见光明的晴天,空气中伴随着阵阵泥土芳香,倒是沁人心脾的很!
“陛下?您要不要多休息一会儿?”
时安正给醉眠梳发,望着面无表情的人心里一阵复杂。
“不用了!快点吧!”
“是!”
当尉迟蓝赶至殿外时,醉眠正好一身正装的出来,搭着时安的手腕坐上御撵,一路往议事厅大殿走去。
这场雨来的快且怪,去的更快且更怪!
冉冉捧着药碗从小厨房出来时,便被这又快又怪的天弄得愣住,正想着骂人的他转念顿住:“若不是这场怪雨,说不定公子还要跪呢!”
不再多想,冉冉将早先留下的药给自家公子端上,早已陷入昏迷的簟棋已是内外伤透,本就有些旧伤,外加这次新病,当真是折磨不少!
“公子……喝药了!”
满满一碗药汁,被冉冉一点点喂下,却也流了大半,记得他只知道流泪,却也无法,眼下正是被禁之时,别说出门请太医求陛下了,就是断粮断水也是可能的!
“公子……您快好起来吧!”
申时一刻。
早已是晴空万里且又微风习习的场面,迎来了难得重大的宴会。
群臣拜见,女皇主位,一左一右的两位贵君更是争奇斗艳,夺人眼球。
“宣膘骑大将军、邻里小国使臣,上朝觐见!”
碧纱站在殿外高喝一声,阔别已久的延艺和那位初出相见的邻里小国储君便迈入众人的视线之中。
难得延若如此安分的坐着,到惹来醉眠奇怪的一瞥。
却不料被延若逮个正着,而换来的自然是一计眼刀!
“哼!看什么看!”
延若心里一阵腹诽,想着都是因为醉眠自己才如此受罪,一腔不顺更是在见着延艺后愈发明显。
反倒是哥伴乖顺听话,甚是温柔的扮演着贵君的身份,一双眼眸直往醉眠身上瞟去,却凭白得了时安不少嫉恨。
“臣延艺拜见陛下!”
“邻里小国使臣君意拜见女皇陛下!”
这两人隔着大臣和奴仆一前一后的行礼,倒是颇有……
一对儿的意思?
醉眠敛着心中的意思,挥手说道:“免礼!大将军回朝寡人甚是欣喜,使臣一路辛苦了,今日晚宴,定要宾至如归才好!”
“多谢陛下!”
君意堪堪行礼,一派行云流水的动作做的甚是别有风味,惹得周围的人群纷纷侧目。
醉眠打眼一扫便浅笑开口:“延艺将军定是思念若贵君了,不如一同前座吧,也请使臣大人高座才好!”
贵客至上,君意的位置被安排在左侧首位,而延艺若是跟延若坐一起,那边是右侧首位了,如此……
倒是隔隔相望?
“不好不好……”
君意心思一转,便拱手作答:“多谢陛下,只是一路与大将军共行早已习惯良久,不知可否与大将军一同入座?”
如此,醉眠更是有些验证自己心里的想法了,再瞟去延艺一眼,只觉得甚是好笑。
“回陛下!使臣大人并不懂规矩,还望陛下恕罪!”
延艺急忙行礼解释,延若更是瞪眼不顺,反倒是醉眠无所谓的摆手:“大将军客气,两国交好可是喜事,何来有罪一说?既然使臣大人喜欢,那便如此好了,就是苦了若贵君要挤一挤了?”
被点名的延若正扫视着君意的德行,却被醉眠如此提及,转而不明不白的扭头,那神情仿佛再说:“你管的真宽!”
“多谢陛下厚爱,臣感激不尽!”
深知延若心境,延艺也不便推辞的落座,否则不顺了这小爷的心思,自己也得跟着受罪!
“呵呵……”
待看见延艺与君意两人都挤在延若的桌前后,醉眠难得逗趣:“若贵君若是觉得不舒服,不如与寡人同坐吧?”
此话一出,更是惊讶了正在看戏的众人,如此“同坐”岂不是暗示延若有意君后之位?
正当各自揣摩之际,延若却是挨着延艺稳稳坐好,鼻孔朝天的丢一句:“不必!”
但见女皇闻之一笑,并未责怪,众人只道是若贵君圣宠,延家兴旺!
随着礼部准备的歌舞奏乐堪堪响起,杯觥交错之际的人们渐渐迷失在歌舞升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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