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眠挑着眉眼,舔着指尖上的残屑,绕过延若转而问着仞溪,自然是看穿了延若在考验她的小把戏,仞溪自然就势舔着笑脸:“陛下圣明,真是跟公子当日说的一模一样!”
“咳咳……你不是要端饭去吗?怎么这么多话,你没看她已经直接上手了吗?”
“是……奴这就却,请陛下稍等!”
瞟一眼灰溜溜离开的仞溪,醉眠无话找话道:“你这名字取得不错嘛……寡人当初就觉得你的名字不错,如今你的小奴名字也不错!”
“呵呵……人家都是以貌取人,原来陛下是以名取人,当真是……稀奇的很!”
延若已经吃的半饱,此时也一块等着仞溪重新上菜,索性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道。
“呃……寡人就是觉得吧,一个人的名字就好像一个人的预言一般,若是名字取得好,人生的路也许会好走一点!”
“哦?竟还有这种说法?看来我还是孤陋寡闻的很!”
“怎么会?你连孙子兵法都用来取名字,还有什么寡闻的?”
“陛下可是在恭维我?”
侧脸看着醉眠,延若一副似笑非笑发的样子,双眸里满是滑稽,瞅的醉眠甚不舒服,但转念想到自己此行来的目的,也就自动忽视道:“呃……算是吧……”
“呵……那陛下可是用错了对象,我听说棋贵君的小奴叫冉冉,难道不是出自那句:‘老冉冉之将至,恐修明之不立’吗?”
“嗯……正是!”
说罢,醉眠又上下打量一番,甚觉自己压根从未了解过延若,本以为他只会舞刀弄枪脾气不好,未料到……竟还是个饱读诗书之人,索性也认真几分来。
“只是这‘冉冉’二字不过是形容之意,倒无甚深究,不如‘仞溪’来的形象,正所谓‘千仞之溪’还真是非亲眼所见而不得知呀!”
“陛下生活在皇宫内外,自然没有去过丛林深处,往往越是广阔的天地和峻岭的丛山才能真正体会出有志之士的向往!”
“哦?这般说来,若贵君的向往就是那江河湖泊、名山大川了?”
醉眠仔细的盯着延若的表情,明显的感受到他在自己说道“若贵君”三个字时微微蹙起又不着痕迹略去的眉头。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呵……”
醉眠被他这话弄得一声轻笑,转眼就看见仞溪带着几个小奴端着一盘盘膳食前来布菜,明明刚才还饿的紧的她,眼下却不知为何竟没了胃口,也不知是菜色不合还是话语不合,亦或者是……
人不合?
“陛下请用膳!”
仞溪将一双楠木筷子高举头顶跪着对醉眠说道。
接过手里的筷子,醉眠百无聊赖的挥手:“你们都退下吧!”
“是,陛下!”
一群小奴不敢违抗,纷纷离去,仞溪离开之前还忍不住对自家公子使个眼色,只可惜……延若直当自己什么也没看见!
被这一主一仆的动作弄得好笑,醉眠丢下手中的筷子,打算跟延若敞开天窗说亮话,否则以延若的性子到时候不仅不会感谢自己,反而会拿着长剑劈了自己吧……
念及此,醉眠望着正殿门口的一片空荡庭院,缓步起身道:“寡人今日得了一条小道消息,说是有人打算诬陷延艺大将军,以军饷为由私吞国库百万银两,你怎么看?”
一转身,醉眠就直直的撞进延若那放大的瞳孔里,更是不放过他暴露在长袖外的拳头。
“既然陛下知道是诬陷,何必跟我说?自然是公事公办的好!”
“不错!寡人确有此意!”
听着延若咬牙的声音,醉眠满意的重新坐在主位之上,端起一杯已经放凉的茶水细细的……抿着!
虽说这文雅的动作被醉眠做的甚是好看,可延若却不是欣赏慢条斯理的人,两道剑眉已经紧紧蹙着,嘴角更是紧抿,心里既是想开口却又不愿服输祈求,看的醉眠心里大笑一声:爽!
待醉眠一杯凉茶已经见底,延若才恨恨的瞪眼道:“不知陛下可要如何……彻查?”
“啪!”一声过后,醉眠放下手中的茶杯挑眉一笑:“寡人还以为你不会开口呢?”
暗自腹诽的延若明知道醉眠等的就是自己这一句开口服输,可还是要硬挺的磨蹭,可见这两人都是孩子气!
好在,也不算是误了大事!
“这件事情关乎延艺大将军的威名,更关乎我大容国的社稷,寡人自要那些挑拨离间、搬弄是非之人自己跳进滚烫的热水里,方才……解恨!”
“陛下这是要……沸水煮青蛙?”
“呵呵……好戏还需好帮手,不知若贵君可否愿意?”
“我自是别无选择!”
“哈哈……那且附耳听来!”
于是,这一出不动声色的“请君入瓮”就这般堪堪上演了起来!
直到酉时过半,醉眠才打着哈欠从若宫出来,还不忘拉着延若的手高声笑道:“若若你真有趣,寡人下次再来!”
“是,陛下慢走!”
在旁人看来明明是和谐的画面,却不料……醉眠的手已经被延若掐肿了!
“我去……不过就是一声称呼罢了,至于吗?疼死我了!”
坐在御撵上反复嘟囔的醉眠摸着自己的手腕直呼哀嚎,殊不知延若更是生气……
“竟敢叫我若若,这么恶心!待此事平息看我怎么揍她!”
“公子又怎么了?这可是在宫里,谁也揍不得的!”
紧随其后跟来的仞溪听了自家公子的气话,立刻开腔劝慰,然而……要知道,延若可是个叛逆的孩子,任是谁的劝也不会听得!
“我想姐姐了,你去拿纸墨来,我要给姐姐写封……家书!”
“哦……”仞溪嘀嘀咕咕的去翻找东西,完全不明白自家公子写家书就写家书呗,为何如此……咬牙切齿?
延若很想说:我不是咬牙切齿,我是在……寝其皮、啃其肉啊!
话说女皇对若贵君真是不一般的“厚爱”,后宫封赏他是第一,如今迈入后宫亲自前来他也是第一,当然了……如果不算上次簟棋故意引她而来的话!
待醉眠这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再吹锣打鼓的走之后,后宫也算是平静漆黑不少,走了几十个打灯笼的人,能不漆黑吗?少了一堆听墙脚的人,能不安静吗?
返回平安殿内终于能躺在自己床上好好休息的醉眠,却猛然想起……自己还没吃饭呢!
但为了后面的大计划,醉眠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惊动下面的小奴,免得流言四起惹人怀疑!
不过这一笔笔账醉眠也不会忘,都在本子上记着呢,等延艺回来可得好好讨要一番!
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已经星月环绕的夜空,怕是无人无心欣赏,簟棋捧着棋谱一夜未动,一页未动,直到晨间才写了一封书信,交给冉冉侧耳叮嘱一番。
“公子怎么如此看重那个郎中令,她又不是丞相大人的门生?”
“你只管去做就是,何来这么多的废话!”
“哦……”
看着冉冉离开,簟棋又忍不住想到昨日晚间冉冉从丞相府打听来的消息,可见自己母亲当真是执迷不悟,定要犯下滔天大罪了!也不知自己如今的这一步棋能否走下去?
“阿眠呀……阿眠,你何时能理解我的苦心?”
挥开棋盘,放下棋谱,簟棋终是忍不住疲倦沉沉睡去,也不知此番计划可否成功?
那厢醉眠已经起身洗漱,正打算用些早膳就上朝,却听见门口的小奴上前传报:“陛下,哥贵君前来求见!”
“表哥?这么早!”
醉眠还以为只有自己这么早起身要去上朝,不料还有人和她一样早,只是她更不知有人一夜未睡……
“快请!”
坐在饭桌边上,时安径自侍奉醉眠用膳,哥伴将自己亲手做的茶点捧进前来:“醉儿!”
“表哥怎么起的这般早?”就势拉着哥伴一起坐下用膳,醉眠将一副碗筷放在他跟前笑道:“陪寡人一起用膳吧!”
“会不会耽误你上朝呀!我只是来送些茶点,这是我研究一晚上新制的口味,刚刚出锅就想让你快点品尝!”
“一晚上?”
惊讶又心疼的醉眠看着哥伴眼底下的乌青,不由皱眉道:“早知你如此费心费神,就不该让你做这些……真是的,我都吃不下了!”
“那可不行!你若是不吃才是白费了我的心意呢!”
抓着醉眠抚摸自己眼角的手,哥伴亲自夹起一块糕点放进醉眠的嘴里,浅笑般柔情的望着她一口咽下。
“嗯!真好吃!”
“真的?”
两眼放光的哥伴掩不住脸上的憔悴,醉眠一边吃一边劝道:“可是你再不能这样了,我会内疚的!”
“知道了!我听醉儿的!”
“嘿嘿……这才乖嘛……你也吃点!”
两人你来我往的一人一口,将一桌子早膳用的差不多了,直到时安三番两次提醒要上早朝,醉眠才拉着哥伴的手依依不舍道:“表哥赶紧回去休息吧,待寡人忙完就去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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