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宁远侯府中轴线西侧的一个大院子正房里面,一个老太太猛地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发出剧烈的响声。
“什么?你是说世子爷终于回内院儿了?还带了一个姑娘?”可能是太过激动,声音都在发颤儿。
她面前的仆妇低着头,神色恭敬,头发之间偶或夹杂着丝丝白发,竟然是掩也掩不住,“是,老夫人,世子爷带了一个女孩子回来,那边儿的丫鬟来回,我起初还不信,特意跑去看了一眼,果真是呢!”
被称作老夫人的人看起来并不太老,看样子也不过三十多岁的样子,穿着华贵,头上朱绕翠环说不出的富丽堂皇。
“那女子什么来历,探到没有?”老夫人问道,同时眼神阴霾的向那个仆妇,同时长叹一声,“我们这样的人家,可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能进的。”
仆妇的身子轻轻抖了一下,不敢啃声儿,这两年,他们世子爷在外面尽跟一些花娘、戏子相好了,但是老夫人安排进他院子里面的人却看都不看一眼,最近更是连他自己的院子都不回了,只是在外院书房呆着,要么就到演武场与一群武夫厮混。为此老夫人什么招数都使了,就是不凑效……
……
……
安国公府里面偏西的闲福居里面也是一派热闹。
太夫人坐在她惯坐的太师椅上面,身后依着厚厚的垫子,一旁鸳鸯给她揉着肩,蝴蝶吹把茶水吹到刚刚好,送过过,她便就着蝴蝶的手,喝了一口,微眯起了眼睛,感叹道:“这茶是什么茶?”
一旁何云锦马上凑趣道:“外祖母喝着可还好?”
太夫人未回答,李妙玉轻啜一口丫鬟递过来给自己的茶,皱眉,嫌弃地呸了几口,“……也太苦了。”
李妙贤跟着轻啜一口,茶水的苦涩立刻席郑整个舌头,让人觉得似乎整条舌头也变成苦的了,不过很快,苦味散去,一股清香余留口齿之间,舌头上竟然有一股说不出的甘甜。真是好茶!她暗赞一声,又低下头小啜一口。
“祖母细品。”何云锦看到太夫人满脸的嫌弃,忍不住叹息,“外祖您再喝一口,这次细细的品堂下翻这茶是皇宫的贡茶呢,茶叶要采雨后新长出来的芽尖尖,最非常的少呢。还有,这茶初入口时苦,然后便会渐渐回甘变甜……您再试试?”
众人竟然是在品茶,一室的和乐融融,说不出的温馨惬意。
姑太太处理好家事,迈进来屋来,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忍不住回头看了两眼,见没有错,才又抬脚走了进去,笑道:“哎呀呀,我在外面忙死忙活,你们竟然在这里偷闲躲懒儿。竟然没个人说帮趁一把?”
何云锦知道自己母亲这是在太夫人跟前耍乖卖巧,也不计较,只是抿着茶,嘴角含笑。
李妙贤轻轻瞟了姑太太一眼,但笑不语。
李妙玉则嘟起了嘴,好巧不巧的转过身去,背对着她。
太夫人看到自己的女儿说的可怜,笑着指着她只叫“猴儿”,然后又对众人说道:“你们看看咱们姑太太,都快要做婆婆的人了,还在这里耍宝,你们都仔细记得,她说了个什么,将来告诉青子他媳妇子才好呢!”
姑太太那里肯依,只抓着太夫人的袖子叫娘。而旁边几个全都是小辈儿,那里会跟一个长辈认真?这才饶了过去,不提。
李妙玉斜睨姑太太两眼,手里面狠狠地捏着茶杯,她跟她姨娘,可都没少吃这女人的亏。从太夫人这里算起,姑太太也是她的亲姑母,对她怎么就不能像是对待李妙贤一般公允呢?她百思不得其解。
几次问了她姨娘,她姨娘也只是含含糊糊的,欲说还羞的样子。
又说了几句,李妙贤杯中的茶水见底儿,她便站起身来,提意告退。
太夫人对这个神情总是淡淡的孙女说不上喜欢,她说走,便点了点头儿,让她走。她走了,她们娘几个谈话,倒还更贴心些。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她还没有走出多远,身后却传来一阵“哒哒”的脚步音儿,一转身儿,只见修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冒了出来,手里面抱着一大捧盛开的荷花,里面还夹杂着一些花叶,自然是吓了一跳,惊讶的问道:“这才几月,竟然是有这个花儿开了吗?”
修竹挥了挥手紧里面的荷花,笑道:“府里面湖面上面的花儿,自然是不还没有开,”她眨巴着眼睛,一时让人看呆了眼,“这是我在别处,特意用温泉水养着的呢,可不是开花早些?”
李妙贤听修竹这样说,立刻笑眯了眼睛,追着修竹问那里有温泉?
修竹把花儿朵儿塞进李妙贤的手里面,笑道:“现在这花儿是独一份的,您看是不是给太夫人送一份,让她老人家看上一看,也跟着欢喜欢喜?”
李妙贤白她一眼,嗔怪道:“一大清早的就跑得不见人影儿,原来是去搞这个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偷偷跑了呢。那可是跑逃奴呢!”嘴上虽然怪着,手上却接过了修竹递过来的花,转身向重新又进了太夫人的屋子。
留在屋外的芙蓉忍不住瞪了修竹一眼,向她凑了凑,压低声音阴阳怪气儿地说道:“快说,你干什么去了?一大清早的便找不见你人影,是不是想要当逃奴?”
修竹轻轻瞟了芙蓉一眼,学着她的样子,同样压低声音问道:“你为什么天天巴不得我出状况呢?我不好了,于你有什么好的?”
芙蓉一愣,牙齿轻轻咬住了下唇,“没有了你,我自然什么都是头一份的,那里不好?”
修竹同样愣了一下,轻笑出声儿,向芙蓉逼近一步,“原来当小姐身边的第一人,对你来说,竟这么重要吗?那要不要让方姨娘与太夫人随便把小姐嫁个傻的残的,你好跟过去做你的第一得意人去?”
芙蓉攥拳、瞪眼,怒道:“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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