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燕然的话,萧无忌的话儿便不客气多了,里在充满浓浓的讽刺与不屑,任何人听了都会觉得不舒服,何况铁无情来的这近千人了。
他们几乎个个都会手身,虽然比不上萧无忌,和比不上铁无情与六子,可是这些人从全国各地汇聚过来,以前也都是人中龙凤,再不济也都是受人尊敬的角色。虽然如今落了架,偶尔也干一些打架劫涉,偷鸡摸狗的事情,可是他们的骄傲还在,在每一个人的心里面依然都还觉得,有着一日,他们还会恢复他们往日的风光,而且事实上也是,只要他们肯低低头,京城之中数不清的公候府邸都会接受他们,根本不可能为了一口饭发愁。
之所以没有去,还是因为他们的骄傲。
现如世道乱啊!有钱人家全都在拼命地扩充自己的力量,不为别的,到了万一的时候,能够自保是最起码的吧?可是,正因为世道乱,人心不估,有钱人也怕招了内贼进宅,所以纷纷定下了要想进府,就要签下买身文书。有了这份文书,人命都捏在了人家手里面,进来的人多少会收敛许多,一旦遇到了背主的人,也好发落不是?
那么问题就来了。
买身文书好签,只要几行字,再按几个手印,落几个章也就成了,可是买身之后,那便是“奴”,即便以后赎了出来,依然脱不了印迹,要是被人瞧不起的,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这些铁骨铮铮的汉子,谁都选择这一步?
燕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儿,才觉得有招揽他们的可能,只是没有想到事情会闹到这般地步。当然,鹿泉山庄所有来投的人,也都没有签什么买身契,不是她自大,而是觉得真的没有那个必要。如果把身份摊开来,她是皇家郡主,代表的是皇家,这大燕的臣民还有那个不是大燕皇帝的臣民不成?她救人,又不是为了自己。
为了缓和一下周围人群的情绪,燕然向铁无情轻施一礼,这次用得并不是江湖儿女所用的礼节,反而是福了福,神态柔和的说道:“铁大哥,小妹知道,大哥等人都是江湖儿女,一项不拘小节,而江湖也一项更加的崇尚武力,实力便是一切。刚刚小妹伤了贵方的三大王,而且并不是误伤,而是小妹有意为之,如果时间倒回,再重来一次,小妹也绝不会含糊。铁大哥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想信心里面也一定十分清楚事情的是非曲直,小妹这里有一句话,先放在这里,事情是我燕然做的,我燕然一辈子都认,如果你们中的谁,或者他的亲人朋友,想要与他报仇的,也尽管冲着我来就是,燕然虽然不会武功,但是道理却懂。只是一条儿,希望大家不要再来骚扰我们鹿泉山庄,这庄子里面的大部分人也跟你们一样,都是从大燕境内不同的地方逃难来的,能活下来已属不易,燕然不希望他们再因为燕然而生出什么意外。当然,如果大家可以压制住心中的仇恨,能等到这灾荒过去,一切回到正轨现来找燕然,那就更好了,如果不能,希望可以不要伤及太多无辜之人……”
铁无情一方的人则还罢了,鹿泉山庄这边围在周围的人,不等燕然说完这些话,早已经有人红了眼眶,激动的看着自己面前那个无比年轻的女子,此时她的形像突然变得无比的高大,比她年龄大的人自愧形秽,感觉自己的年龄都活到狗肚子里面去了,比她小的人此时仿佛寻到了偶像,情神激动地看着她。就连萧无忌这一刻仿佛都不认得她了一般,这还是那个小时候,动不动就会躲起了偷偷哭鼻子的小女孩子儿吗?她什么时候成长若斯了?眼前的的小女孩儿形像渐渐地与脑海之中先皇后的影像重合了起来。
严格来说,燕然也先皇后生得并不是十分的像,最多也只有三分,因为太子肖似先皇,她像太子,所以也更像先皇多一些,但是如今包含天下的心胸却更似先皇后,或者说青出去蓝,而胜于蓝。
铁无情先是一愣,继而心里面掀起了狂风巨浪,目光凝视着燕然纤细瘦弱的身影,手都有些发颤。被封尘已经的血气在心胸之中奔腾,渐渐地好像再也压制不住,仿佛只要再有一个突破口儿,便会奔涌而出一般,“你……”
燕然坦然地看着铁无情,目光真诚,接口道:“我是认真的,铁大哥可以现在就帮六子兄弟首刃仇人。我们离得这样近,燕然相信,铁大哥有这个能力,就算是萧大哥想拦,都拦不住。”
铁无情轻轻点了点头儿,承认了燕然的说法,但是他却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反而是再次深深地看了燕然一眼,弯腰把六子从地上抱了起来,转过身去,一步步向山下走去。
“轰”地一声,他的身后人群哗然。然后就有不少人跟了上去,戒备地望着周围的弓弩手儿,只要他们有一丝的异动,这些人便会冲上去拼命一般。
有些人的脚步动了动,却很是犹豫,在燕然与铁无情之间扫了无数次之后,狠心一咬牙,也跟上了退回去的队伍。
这样一来,一刻钟之后,几乎所有人的都跟着铁无情走了,鹿泉山庄前面的空地上只留下一片被人踩出来的狼藉,和一大滩因为搀入了血液而发黑的土地,再有就是那个先前被劫的马车了。
六子这里重伤之后,自然再也没有人记起来之前双方还有交换人质的约定。但是,车里面的人却也因此因祸得福,留下了性命。
等铁无情一方走的一个不剩,燕然只觉得自己似乎已经用尽了最后的一丝气力,眼前一黑,身子便左右摇晃了起来,几乎是站立不稳。
就在她倒下,重重摔向地面的时候,两条人影儿不约而同地冲了过来,一左一右扶住了她的身体,女子纤细的手与男子粗壮温热的大掌交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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