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一直低头看地的修竹都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后来进来的两个人。
两个人中,李妙贤在前,芙蓉在后,两个人的衣饰都十分的普通,不过如果西论起来芙蓉身上的衣料还要比李妙贤的好上一些。
修竹细看李妙贤的形容,发现她的神色疲惫,眼角竟然细纹隐现,要知道她才十七岁,正是青春年少……
眼光移向一旁的芙蓉,她倒是容光焕发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修竹眼神闪烁。当初李妙贤走的时候,修竹怕她们生活没有着落,还特意给她们塞了不少的银票儿,这才短短三年不到,按说她们的生活怎么都不应该出问题啊?
“你说你是……李妙贤?”老夫人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目光在修竹与李妙贤两个人的脸上扫,“贤儿,这是怎么回事?”
屋里其他人也全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有些人甚至连嘴巴都忘了合拢,只呆呆的她们。
宁远侯到底是上过战场的,那份沉着冷静,指挥若定已经深刻的刻进了骨子里,此时倒没有像其他人一般失态,只是深深的在修竹脸上看了一眼,便垂下了眼眸,低头做沉思状。
不知道他看出了什么,只这一眼,修竹便觉得自己的心突突地跳得厉害。
李妙贤似乎也被眼前众人的神色惊到了,只呆呆的站在那里,忘记了言语。直到身后的芙蓉用手指轻轻的在她腰间捅了一桶,他的身体猛然一抖,这才清醒了过来。狠狠的咬了咬唇,低下头小声说道:“我才是真正的安国公嫡长女李妙贤,当初嫁进府里的是我身边的丫鬟修竹。”
李妙贤的这几句话讲完,仿佛炸弹扔进了平静的湖面,屋子里面,嗡嗡的小声议论不绝于耳。
修竹目光闪烁,把突然出现的两个人拢在视线之内。
此时,李妙贤单薄的身形在众人的注目中开始瑟瑟发抖,脸色也是苍白一片;倒是芙蓉,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丝得意,不过这丝得意很快便隐没了,快到让人扑捉不到踪影。
修竹却是一愣:芙蓉这是得意什么?
老夫人转头再次看一眼修竹,目光之中透出森森的冷意,等她转过头去的时候,又是满脸的温柔慈祥,笑着向李妙贤招了招手儿,道:“来,来,来,过来让我瞧瞧,怎么生得竟然真得跟我们家贤儿一模一样?莫不是当初安国公夫人生了双生儿,丢了一个在外面?”
李妙贤听到老夫人的话,头低的便更低了,不过依然是乖巧的起身,轻移莲步走到了老夫人面前,两只手更是局促的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角不放,粗糙的手上青筋暴起。
修竹看着这样的李妙贤,不由得轻轻摇了摇头,目光投向依然跪在中间地上的芙蓉,正好看到她微微抬了一下头,脸上的得意掩也掩不住,目光更是一个劲儿不住的往她身上飞。
老夫人看完,笑着指给安国公看,“侯爷也看看,倒真是一个齐整的孩子,看着就让人心疼。”说让人心疼,却不提李妙贤话里面的那层意思。
“你说我儿娶回来的是你的丫鬟,你才是真的大小姐?”宁远侯的眉头皱在一起,目光如电的打量着李妙贤,“你有什么证据?”
李妙贤看向修竹,神色凝重,面带挣扎。
跪在地上的芙蓉却是一个响头磕在了地上,毕恭毕敬的说道:“回侯爷的话,贵府娶回来的确实只是小姐身边的一个丫鬟,名字叫做修竹。奴婢芙蓉,从小便跟在小姐身边儿,奴婢有办法证明……”
宁远侯看着芙蓉,挑毛一挑,冷声问道:“你知道什么方法?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老夫人依然笑眯眯的,轻轻瞟了宁远侯一眼,慢慢说道:“瞧你,怎么问话儿呢?小心吓到人家小姑娘儿。”然后拦过话儿头,接着说道,“小姑娘,当初你也跟着你们家小姐?到底是什么个情况,我怎么瞧着两位形容网尘扑扑的呢?可是从外地远道而来的?”
李妙贤被问得一愣,继面眼泪迷蒙,可不是从远道而来的吗?她原本以为,只要找到真心疼爱自己的人,她的生活便会过得十分的圆满。可是事实上并不是这样,最起码她李妙贤的命运便不怎么样。当年,在寺里面遇到那样一个人,感觉他风度翩翩,宛若仙人,芙蓉在旁一怂勇,便分清东南西北了。
之后更是与芙蓉一起,拿了那人从江湖术士手里面购买的假脸,就这样偷偷的跑了,还把全有的负担一下子推给了别人……
芙蓉见李妙贤又变成了一块石头一样,心急得不行,无耐她离得远,根本够不着人儿,百般着急之下,只得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儿。
李妙贤听到这声咳嗽,身体便是不由自主的一抖,唇色更是苍白到不得了。
李妙贤什么时候如些的怕芙蓉了?
主子怕丫鬟?
修竹想到以前在妙贤居的过往,不由得失笑,就李妙贤那样的性子,又离了父母身边儿,可不是得被身边强势的丫鬟支配着?
芙蓉再次向着自己面前磕了一个头儿,然后小脸仰起来,脸上瞬间涌起无限的委屈,狠狠地瞪了修竹一眼,这才说道:“老夫人,侯爷,各位夫人老爷,我们两个确实是从外面刚刚赶回来,这些年,我们小姐过的苦啊!堂堂的千金大小姐,却只有靠帮人洗衣服加上奴婢的针线活儿度日。你们瞧瞧,这才短短两年,我们小姐的手都成什么样了?”说完更是以手捂脸,呜呜的哭。
李妙贤看芙蓉哭,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睛里面的眼泪儿也是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二太太离得近,听完一把把李妙贤的手抓了起来,这一看,惊得尖叫了一声。
李妙贤脸“腾”得红了,飞快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藏在衣袖之间。
即便是这样,修竹也看清楚了,李妙贤的手除了粗糙,手指手背全都呈一种很不正常的青紫色,青紫之间还有一道道或深或浅的疤痕。这还是千金大小姐的手吗?修竹不由的愣了,不可思议地望向李妙贤,这两年多,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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