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军散军围城的消息传来,九王爷下令关闭了所有的城门,然后气呼呼的离开了皇宫,再次回到自己的王府,径直去了后宅。
于是各方势力城里城外的僵持了下来。
三天后,夜,天阴沉沉的,没有月亮,更看不到半颗星星。
京城某处的城墙外突然窜出了一串儿黑影儿,为首的那个黑衣人身手矫健的攀上了笔直的城墙,然后在上面向下放下了绳索,几个黑影儿紧跟在后,全都飞快地爬上了墙头儿,然后错过城墙上下的守卫,飞入城内。
此时,京城之内早已经宵禁,除了四处巡逻的士兵,根本再无人迹,到处漆黑寂静,只是在某些特殊的地方才会依然灯红酒绿,人语喧闹。
当然这人语喧闹的地方不包括宁远侯府。
宁远侯府之内虽然人口众多,又因为疏于管教,品性各异,但是此刻竟然全都陷入了沉默当中,宁远侯老夫人和宁远世子陷在了宫廷之中,其他人现在连喘气都要小心一点儿,生怕口气大了惊到了天上的杀伐之神,突然降一个灾难到自己头上。
宁侯侯老夫人宁远侯的亲母,可是儿子却是亲儿子啊,而且还是很出息的唯一的亲儿子,怎么不心急,可是他现在已经上交了兵权,如今又被困在这宁远侯府之中,被九王爷的一千兵马围困当中,什么都不能做,什么也做不了,就连外面的消息也都是九王爷的人经过筛选递进来的。他如今就如一个困在笼子中的老虎。
夜更加的深了,可是他却睡不着觉,坐在桌前,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盯着眼前的油灯,心里面全都是沮丧。
黑影儿在夜色中快速的移动,无声的穿过一道道障碍,那些原本看似无法越过的屏障,到了他们的跟前仿若无物一般。
最开始的时候,队伍里面一个格外纤细的身影动作似乎还有些生疏,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动作也越来越流畅,最后几乎与其他的黑影儿没有分别了。
黑影儿穿街过巷,很快进去了一处建筑恢宏的府邸,然后改由那个纤细的身影儿领路,一对人很快飘进了一处院落。
院落里面静悄悄的,并不见人走动,只是此时上房的灯依然亮着,在窗户上面落下一个昏黄的影子。
此时,纤细的人影在一处矮树丛旁边停了下来,转身向身后的几个人做了几个手势,把他们留下,然后独自向前几步,又躲在了处墙角儿,从地上捡了一颗石子在手,然后轻轻地抛向院子中间的地上。
石子落地,不知道从那里同时窜出几道身影儿,同时落在院子当中,紧张的四处张望。
但是屋子里面灯下坐着的那个人只是耳朵动了动,脸上神色未变,依然呆呆地看着面前的油灯,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般。
此时,从院子一角突然窜出几条黑影儿,迅速的向着院外飞躲而出。院子里面的人闻声而动,齐刘地追了出去。
等众人远去,躲在暗处的纤细身影儿整理了一个自己的衣服,轻轻地走了出来,径直走向正房的门口儿。
人还未到,却听屋里面有人厉喝一声,“谁?”
那纤细的身影脚步微顿,然后又飞快的恢复自然,轻笑一声,声音如黄莺出谷,婉转动听,却是一个女子,“侯爷好兴致,这么晚了,竟没有睡。”
屋子里面的人正是睡不着觉的宁远侯。
此时听到外面的声音,只觉得十分的熟悉,起身打开门儿,迎向外面的女子。只见那女子一身黑色衣行衣,脸上蒙着同色的黑纱,借着油灯的光,竟然觉得十分的熟悉,比那声音还要熟上一些,只是他却没有啃声,反而是闪身让到了一边,等那来走轻轻走进,才转身关了房门,又把油灯移到窗台之上,这才再次看到刚刚进屋的女子。
多年的征战让他对人类的气息十分的敏感,此刻他能感觉到,对方对她并没有什么恶意,所以心里面的防备也少了一些。
那女子刚宁远侯看了过来,主动把脸上的黑纱放了下去,容貌十分的美丽动人,但是宁远侯却可以十分肯定的说,他从来没有见过她。
女子放下了面纱,望向宁远侯,看到对方眼中的疑惑,很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不自然的笑了笑,轻声说道:“侯爷不认得我了?”未等宁远侯回答,她自己倒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也是,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侯爷若是认得,便有鬼了。”
听她这样说,宁远侯的心突然就是一跳,望着对方,迟疑的问道:“你是妙贤?”
女子点点头,又摇摇头,轻声说道:“是,也不是。”然后叹息一声,“真正的李妙贤现在应该还住在府上,我只不过是一个替身。做了将近三年的替身,真容都没有一个,没有想到侯爷竟然还能认出我来。”说完,低头拿手掩在口上,轻笑道:“得亏父王出事儿的时候,您正在守边,不然以侯爷的本事,燕然恐怕早已不在人世。”
“燕、燕然?”宁远侯的眼睛瞬间睁大,不敢相信地瞪着自称燕然的女子,急急地拜了下去,“微臣拜见嘉言郡主。”
燕然微微一笑,赶忙躲到一边儿,并不受宁远侯的一拜,反而飞快地从侧方去扶对方。
宁远侯抬头看着眼前这个眼神清澈,容貌惊人的女子,很快把她与一个六七岁的小人重合到了一起,眼眶不由得湿润,同时骇然地想起自己的儿子可是跟眼前这个人还有着婚约,可是事实上儿子却又另娶了别人,心头便是一抖,“……臣有罪。”
燕然只觉得已经被自己扶起来的一双手臂突然有千斤重,把她自己的压弯了腰,刚想要说话,却听宁远侯又道:“鲲儿他……”
听着那歉意的声音,燕然心里面一片苦涩,眨了眨眼,隐去泪意,笑道:“陆鲲如今困在金銮殿了,陆叔叔不想办法去救他吗?”说完侧头看着地上的宁远侯,一副小女孩儿天真无邪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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