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鲲回来的消息传到内院老夫人耳朵里面时,很快另一条消息也在府里面传开了,那就是新世子夫人与世子见面少了一架,世子爷甩着袖子走了。
老夫人听到这个,比听到陆鲲回府时的笑容更深了,白胖的脸上更添了两条皱纹。
围在她身旁凑趣的小辈儿们也是脸上神色各异。
这风儿吹到修竹的耳朵里面时,已经是陆鲲回府后的第二天上午。她喝然觉得没有什么,可是她身边儿的几个丫鬟全都紧张了起来,尤其是绿菊,几乎是一个早上都在她的耳边磨叨,让她服个软,哄一哄世子爷。毕竟这女人,还要是依靠男人生存的。
修竹想了一想,刚要点头,老夫人那边便派人来了。来人是老夫人身边儿得用的嬷嬷,带着向个丫鬟。她们带来一些东西,话里话外地说着知道修竹受委屈了之类的话儿,让不明就理的人听了还以为老夫人这是在替她打报不平呢!
可是,修竹却是不信半个字儿的,就冲着之前陆鲲不在那几天的表现,修竹都觉得这件事情有猫腻。
只是有什么隐情,她一时倒不好乱猜了。
不过,修竹这时也是万分庆幸这嫁过来的不是真的李妙贤,如果是,经过这一系列的事儿,吓都吓死了,说不定以后就龟缩在某个地方一动不敢动了。
可是她不是李妙贤那样的淑女,胆子也大得很,根本不害怕陆鲲的吹胡子瞪眼睛的样子。不过,是才到下午,她便又行动起来了。
话说陆鲲出了新房的院子,只觉得一阵急燥,心也跟着咚咚直跳。直觉告诉他,院子里面的那个人不是李妙贤,可是他都亲眼见了,不可能不是她,不是她又能是谁呢?
但是吧,李妙贤他之前也见过,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了,那个人那只敢跟她说什么呀?别说对骂,平时里连个正脸儿都不敢给他。可是今天这个“她”,却是真正的不同,大胆又直率,真的有几份修竹的影子,只是现在的她不知道在那里呢!
修竹会失踪,他根本不相信。听到修竹失踪消息的第一时间,他想到了一种可能,便带着小厮在附近的乱葬岗转悠了个遍,却怎么都没有找到她的尸体。
然后,便有人告诉他,前些日子看着她坐着马车住东走了,可是他直追了几天几夜也没有追到人儿,倒是搞得满身狼狈,像是从垃圾堆钻出来的一样。即便是这样,他却觉得他此刻的心里,跟他的身上根本无法比。
是以接下来的接风洗尘宴,让他吃的味同嚼蜡一般,修竹那边则借着身体不畅,直接便没有过来。
等到了第二天晚间,陆鲲只觉得自己胸口的郁气不减反增,想到修竹,又是不阵不能心安。在床上硬躺了半天,到了后半夜,怎么都躺不住了,起身穿好衣服,出了书房的门儿,脚下却是不由自主地朝着安国公府的方向而去。
路过她爬过的梅树,还有她坐过的石头,他都刻意的放慢了脚步。待到了妙贤居的门儿口,那里早已人去楼空,铁将军把门儿了。
想了一想,熟练地翻墙而过,里面一切熟悉而又陌生,这个时候竟然连一丝灯光都没有了。陆鲲在里面转了一圈儿,更感觉自己的心里面像是缺了一角,那种坍塌的感觉让她窒息,可是又无能为了。
这时,他才确定,人确实是没有了。
他还以为只要他娶了李妙贤,便能长长久久的看到好了呢!没想到这梦竟破碎的这么彻底。
而且,李妙贤现在是他的妻子了,他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待她。他们之间没有迎亲,没有拜堂,也没有洞房,就连三朝回门儿都因为他的缺席而没有进行。
……
……
李妙玉早晨从睡梦中笑醒,一睁眼便看到了自己的丫鬟司琴蹑手蹑脚的进来,难得的扬起一个笑脸,自己揭开帐子,坐到了床边儿。
司琴看着这样的小姐,也会心的微笑了起来,转身招呼候在屋门外面的人,一时间丫鬟们鱼贯而入,伺候着她起床梳洗。
奉水儿捧着铜盆,看着李妙玉久违的笑脸,便是一阵恍惚,这小姐有多久没有这样开心的笑了?她不记得了。
只这一慌神儿的功夫,铜盆里面一个水花溅起,好巧不巧地落在了李妙玉的绣鞋上,顿时湿了一片。
“得,怎么干活儿的?”站在一旁地司琴拧起秀眉,狠狠地瞪向奉水,把奉水吓得一个哆嗦,铜盆里面的水更是掀起了层层波澜。
李妙玉瞄了一眼奉水儿,轻声道:“可怜见儿,快下去吧!我这里也不用水了。仔细别湿了衣裳。”
奉水跳到嗓子眼儿的心收了回来,千恩万谢的出来,这才发现今天二小姐竟然好心的没有罚她,还说她可怜见儿的,这是什么样的情况啊?她分到茗玉轩多少年了,还从来没有这样的事儿呢!也不知道二小姐遇到了什么喜事……
奉水不知道李妙玉心情为什么这样好,府里可是有知情的人。比如柳夫人,此刻她正坐在松荣院正房临窗的大炕上不停地抹着眉泪儿,小李瑾被奶娘带着进屋,见状都不敢往前上。
顾嬷嬷则守在旁边,一边给她递着帕子,一边絮絮地劝慰着什么。
柳夫人一把仆进自己奶娘的怀里面,搂着顾嬷嬷的腰一阵哭诉,“我还道贤儿那丫头是个有造化的,定了那样一门亲,宁远侯世子与咱们府上又常来常往的,再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种情况。早知如此,我便是拼着抗旨也要拦个她啊!奶娘,你说说,新郎官不来亲迎也就算了,可是那家还不拜个堂的?竟然连这个也没有,宁远侯府欺人太甚。呜呜呜——”
顾嬷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轻道:“夫人,您也别太伤心,这都是命……”
命吗?柳夫人猛地抬起头来,死命地抓着顾嬷嬷的衣服,“婚前,芙蓉便拿了身契走了,是不是她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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