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禹怎么来了个女的?”
独靖陌的出现让整个宫殿一片沸腾,这样的场合下,各国来的不是主管外交的大臣就是主战的将领,她的出现自然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
而站在瞿国国君身后的诺兆金却死死地盯着她身后的那个人,这就是上一次大战叛国降敌的曹伦,诺兆金先是一阵震惊,后来细想上次若不是他们放他一条生路,恐怕他今天也不能站在这里和他对视,瞿国可能也早就亡了。要不是诺兆金在都城守卫着,鲁番早就攻城了,对他,各国多少还是有些忌惮的。
刚见到曹伦时,独靖陌对他印象特别深,她觉得他的见解不是一般人能够领悟到的。后来,曹伦也的确没让他失望,在雪禹军队里的历练让他更老成了,再加上耿萧贺的提点,曹伦已经不是当初的虾兵蟹将了。
“曹伦,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你曾经的主君,为何不见礼?”独靖陌轻轻地说道,众人皆看向这边,猜测着什么。
曹伦应声跪地向瞿国国君扣了头,接着站起来退到独靖陌身后。
虽然是个女流之辈,但是毕竟是雪禹派来的使臣,各国使臣也不敢造次,只是好奇地打量着她,对她的身份也都大多才出了个大半,毕竟雪禹能出头露脸的女子不多,加上雪禹公主和征南大将叶沉煜的亲事,能猜出来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不过,雪禹出那么大的本钱,把公主都派来了,看样子是要好好争一下瞿国的地盘,只是,再怎么说也是个女子,还能翻起什么大风大浪来?众人心里各有揣度,待独靖陌落座。
独靖陌的落落大方还是让在座的人吃了一惊,自带强大的气场,让这些或久经沙场或老谋深算的男人们不自觉地有些胆寒,不过只是瞬间,转眼就恢复了刚来的时的威严,打不过也不能被吓到。
见四国使者皆到齐落座,坐在主座的瞿国国君才缓缓地开口:“既然诸位已经同意和谈,想必对寡人提出的条件已经同意了,对各自想占有的封地也都有了打算,今天让大家一起来就是商讨一下怎么划分。”
独靖陌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心里对这个国君充满了厌恶感和鄙夷,这样羞耻的话说出来竟然还如此大义凛然,好像现在要瓜分的不是自己的国土,好像自己不是这块土地曾经的主人。
在座的所有人都是带着使命来的,正如独靖陌分析的,一块肥肉丢在四条饿狼面前,各个都想独吞,或者说,各个都想霸占油水最足的地方。可是,又各个互相忌惮,不敢轻易攀咬打斗。
“既然雪禹已经兵临城下了,自然是有主动权,就请雪禹使者先讲吧。”听见这话独靖陌心里又是一阵厌恶,瞿国国君连面子都不要了。
现在这样的局面独靖陌也早就预料到了,这是个进退两难的境地。先开口若要的少了自然亏本,若要的多了又容易引起其他三国的不满,幸好昨晚已经做好了打算。独靖陌淡淡地笑了笑,眼睛有意无意地扫向站在瞿国国君身后的诺兆金,那张冷傲沧桑的脸上写满了屈辱,对于武将而言,国家危难关头不能冲锋陷阵誓死守卫,而是眼看着自己的主君求和是人生最大的悲剧吧。不知道为什么,独靖陌那颗装满了仇恨的心里竟然滋生了一股怜悯。
“那好。”独靖陌沉稳的语气让在座的人又是一阵惊叹,这些人已经快被她自身的气场折服了。
“贵国与雪禹在九门关连年战事,两国也各有所伤,只是,雪禹一次大战折了叶子扈叶老将军,后一次大战,贵国诺将军本已落败而逃,领军大将叶沉煜念他英勇,不忍伤他性命,特地放他一条生路,没想到诺将军却没有逃走,半夜潜入九门关城门外,射中叶将军,年少齐将为国捐躯。”独靖陌犀利的目光定在诺兆金身上,强压眼泪,最后一些话是咬着牙说出来的,生怕自己哪一个片刻控制不住情绪。
诺兆金紧闭双眼,默默地承受着来自各处的鄙夷的目光。只听说那次大战,诺兆金落败而逃,叶沉煜也不幸战死沙场,却不知道这里面竟然还有这么多隐情。
“兵不厌诈,这不算是贵国对雪禹的亏欠,只是,作为叶沉煜的未婚妻子,这是我和诺将军的私人恩怨,这也是我今天来的目的。”独靖陌缓了缓情绪,定定地说。
果然是雪禹的公主,桌前所有人几乎发出了同样的惊叹,早听说雪禹的公主智谋胆量不输男儿,今日一见,果真气势逼人。
“贵国是块宝地,雪禹自然也垂涎已久,只是,既然今日是我来的,休战条件自然我来开。”独靖陌转眼看向瞿国国君,这个男人早就吓破了胆,故作淡定罢了。
“我不要瞿国的一草一木一寸疆土,我只要诺兆金的人头!”声音虽小,气势足矣。
所有人都为之一颤,诺兆金吓得差点没站稳。各人有各人的打算,瞿国国君自然想着杀了诺兆金日后瞿国就难开疆扩土东山再起;桌上各位自然心里暗喜,本以为雪禹会强硬一点捞个大头,这下主动放弃,拍拍屁股不要了,剩下的这块肥肉可就只有三匹狼分了,三国势力相当,自然不会太吃亏,这下赚了。
而诺兆金,此刻和独靖陌对视着,他看出了这个女孩眼底的苍凉和悲恸,他又何尝没有后悔过当初那晚自己的过失,他也没有想到,那一箭伤到的不是独靖陌,而是叶沉煜,他心痛,从此折了一个对手,世上再无叶沉煜,再无人与他派兵对阵了,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的感觉今生再也体会不到了,可是一切已经回不去了。若给叶沉煜偿了命,他的心事也算了了,毕竟没了叶沉煜,他的人生也没有了乐趣,没有了动力,可是,他死了,瞿国怎么办,虽然现在已经任人宰割了,但是这个懦弱的君主还在啊,他毕竟是瞿国的子民,他背负着复国的使命,瞿国还没有重新站起来,他怎么能倒下。
心里的苍凉有谁能懂?唯天,唯地,唯自己一颗赤子之心。
没有人说话,安静让人窒息。每个人都在等待着,等待着一个决定,是生是死,是去是留。
“诺将军的命不足以抵偿瞿国对贵国的损失······”良久,主位上的人才缓缓开口。
“只有这一个条件,日后,雪禹绝不犯贵国秋毫。”独靖陌镇静坚定的眼神让对面的人胆寒。
又是一阵沉默,而打破这沉默的,是一声高喝:“主君!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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