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姐不必担心,”赵子守憨实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老太太让我来,一是为了送东西,二则是托人已置办好了二太太与两位少爷居住的宅子,此趟过来,也是让我先去打置宅子,待二位少爷来了便可以安心读书,因此会一直在长都,直到两位少爷下场出示后,再定去留。”
闻言,孟如尘微微颔首,又问:“置办的宅子在哪里?”
赵子守回道:“就在马店巷东口,刘寺丞大人府邸的旁边,这宅子也是只有大姑奶奶才能买到,老太太说大姑奶奶家就有现成的两进士,就不用费心去寻西席先生,直接住到刘寺丞大人旁边,也方便两家互相照应;要是二太太有什么事拿不定,也有大姑奶奶可以商议。”
刘寺丞早年中过二甲进士,他的长子刘郡前年下场也是中了二甲进士,笼统算名次是第十一名,一门两进士也不曾常见,既然有现成的进士先生,更何况又是大女婿,自然再合适不过,因而元老太太的考虑是正确的。
孟如尘点头,笑着让青溪拿了十两银钱给他,见他推辞,忙道:“你此次来长都,也是为了二舅母与两位表哥的事情操持,算起来这钱也不算是给你的——再说了,在外行走少了银钱可不行,更何况这里是长都,不比宜阳市价,十两银也算不得什么。”
孟府里的小姐每月的月钱都是平均的,及笄的一月五两脂粉钱,未及笄的只有二两,逢年过节的红封与赏银另算不等。
由于在离开宜阳时,元老太太也私下给过她千面额的银票,因此她回长都的日子不算太清苦。
清悠院里未必没有眼线,不能拿的太多,否则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眼见孟如尘这样说了,赵子守也不好再继续推辞,只好将银子揣进怀里。
赵子守走前又拜了一拜,这才退行几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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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外西府的松花街的天香楼雅间里,三位锦衣公子端坐桌前谈天饮酒。
一楼大厅不时有戏子幽怨绵长的唱腔传来,其中一位冷面公子蹙眉,小厮机灵的将虚掩的竹门紧紧合上。
另外一位面若桃花,头戴玉冠的公子戏谑笑道:“宋诏宣,我看你待禁军营太久了,听听又怎么了,何必这么在意?”
不待宋姓公子开口,另外一位面容和善的公子先开口道:“你就别说他了,倒是你,听说前些日子行刺的人进的是你那世子大哥的院子,现在所有人都在传,是你在从中筹划的,目的就是为了争夺安平王世子的位子——你倒是说说,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位容色俊美、面若桃花的公子正是安国公府二房的嫡子,慕容垣。
但除了这个,他还有个更响亮的名头,那就是独封为子爵位、位处五品上阶的郡爷称号。
其原因就久远了。
安国公还在世时,由于当时的长子世子太过与钟情玩乐,由此想将世子易主,将爵位传给次子,也就是慕容垣的爹。
谁知被安国公夫人发觉,严厉扼杀了此行为,于是导致安国公至死都未能如愿。
安国公死后,长子作为世子承爵位,做了如今的安平王。
当时也正值次子征战,死于沙场,圣上大为惋惜,更是感觉愧对已逝的安国公以及尚为年幼的慕容垣。
但爵位已成定局,纵使是圣上也不能随意推翻。考虑再三,便将预备赐给次子的五品子爵继授给了慕容垣,还特别赐了郡县为封地,从此京都人便称他为小郡爷。
慕容垣听了戏谑的笑容带了一丝嘲讽,道:“他怎么想就由他去,反正这么多年他总是过得心惊胆战,生怕我抢了那个破安平王世子的位置,其实这也与我没干系,我该吃吃该玩玩,谁也碍不着谁。偏偏他心里有缺过得不痛快,我总也不能像他一样给自己找不痛快吧?”
淡然喝酒的宋决看了他一眼,道:“那刺客我也认识,是京都惯常作案的大盗,没什么内力与武功,只会些逃跑的轻功,并不是什么刺客,”喝了口酒又才道,“你弄得这么大动静,甚至都到了皇上跟前,怕是别有心思吧?”
慕容垣手里把玩着空杯子,方才的阴沉气息早已不见,又恢复了平常的模样,勾唇一笑道:“也没什么心思,不过是想闹大些,好证明不是我干的。”接着叹了口气,“但是,好像我这位大哥也不算笨,知道手底黑这一招,搞得我现在更是洗不清了。”他又灵机一动道,“再说了,我倒觉得这所谓的刺客就是我这位好大哥请来的,这些都是他自导自演的戏码也说不准,那我将事情搞大些他也不好收场不是?”
那面容和善的公子笑道:“我倒觉得他没那个心机计谋。”
慕容垣一听来了兴趣,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那公子笑了笑,接着道:“我觉得这些“刺客”确实是假冒的没错,但安平王世子是个什么人,咱们还能不清楚?更何况——这些“刺客”都是江湖有名的大盗,有人雇佣他们进国公府行刺,既然是假意,自然得找能惹事但更能及时逃脱、不留把柄的人来做,而你大哥除了世子爵位等着授接,也未有任何官职在身可以接触到这些人,既然接触到的可能性几乎没有,那又何谈能谋划这出戏呢。”
慕容垣点点头,想了想又道:“接着说。”
“我倒觉得做这件事的人极有可能是府上三房的公子,慕容爵。”
久未开口的宋决沉思后,问:“何以见得?”
那公子笑了笑:“首先三公子是有官职在身。”
慕容爵的官职正是刑部的吏使督查,不是什么挂名闲职,而是堂堂正正的正六品官职。
有官职在身,且是刑部,比起慕容准自然有很多机会可以接触底层盗贼人员。
“其次,你与世子明争暗斗,其实最容易忽略的就是三公子。世子一直将你作为威胁位置的隐患,却从来未发觉一向低调的三公子才是他最大的威胁,我看此次的事十有八九是他搞出来的,毕竟你与世子怒其争锋,最后得利的只会是他不是吗?”
慕容垣也不是愚笨之人,之前只是被慕容准的一系列现象给蒙住了,如今只是往细里想想,自然很容易就会明白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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