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如尘点了点头,她也是真的有些困倦了,待他到外间书案去,跟着闭上眼睛,不一会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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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牢名称上虽然属于宫苑,实际上是设立在皇宫西面的地牢里。
这里关押的无外乎是犯了错的妃嫔、宫人,以及少部分私通之罪的侍卫宫卫。
这里处于皇宫最底下,关押在这里几乎等同于判了死刑,绝无再出去的可能。
守卫的牢卒打着瞌睡做着美梦,忽然被人一脚踹醒,正是火大,直接跳了起来:“谁!是谁这么大胆.......”
待他看到面前被拥簇而来的女人时,顿时明白过来这定是宫里来的贵人,顿时双膝一软跪了下来,却因为猜不出她是谁半天没说出求饶的话。
“你这小子好大胆,守卫牢狱却懈怠偷懒,见了娘娘还敢瞪眼,看我不.......”
“香榧。”那娘娘缓缓开口,声音如春日柔柳一般,让牢卒紧张的心顿时平缓不少,他小心翼翼地顺着她的风帽慢慢往上瞄,刚瞧见个精巧的下巴,那叫香榧的侍女又怒斥:“你这奴才,还敢看娘娘!狱官在哪儿,还不让他出来迎接!”
他顿时吓的一惊,赶紧低下头回话:“回......回娘娘,狱官今日不在,这里暂时归左狱使大人管。”
“不管谁管,赶紧让他出来,就说贵妃娘娘来了。”
他连连‘嗳、嗳’着,起了身就往回走,连头也不敢抬一下。
宋贵妃看着香榧的模样,无奈的嗔了她一眼。
左狱使见了宋贵妃,忙不迭地赶紧下跪。
香榧打断他,直接道:“去将周唐氏提出来,娘娘有话要问。”
左狱使不敢多话,让牢卒引着宋贵妃一行人去了提审间,他亲自去将周唐氏提出来。
被关押多时的周唐氏早没了当初的模样,头发杂乱、衣衫不整,眼睛里尽是惊恐之色。
她这番脏污落魄的模样与宋贵妃简直是云泥之别。
香榧得了宋贵妃的示意,上前问话:“周唐氏,你可知你犯了什么罪?”
周唐氏眼神惊慌,嗫嚅着道:“民妇、民妇不知。”
“不知?”香榧冷声道一声,随后从袖子里掏出个东西,周唐氏晃眼看去,不是那块凤形血玉又是什么?
“这个你不会不认识吧?你用这块玉唆使你的养女到宫里来冒认亲戚,妄图欺君瞒上,欺瞒贵妃娘娘,想要瞒天过海作公主,说!你是何居心!”
“冤枉啊!”周唐氏俯下身叩拜,“民妇从来不识这玉,更别说什么教唆她到宫里来犯事,民妇不过是乡下妇人一个,哪里会有这等好东西!这位贵人一定要查明真相啊,民妇大字不识一个,怎么可能会有胆子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她连连喊冤,宋贵妃却冷冷地看着她。
香榧道:“不识?可你的养女周氏却说是你给她的这块血玉,就连她是公主这件事也是你告知她的,说她是宫中贵人,以后是要作天之骄女的,从安平王府借势也是你出的主意,她可是一点儿都不知情........”
“这个贱人!”周唐氏起身,目光中凶狠毕露,显然是对周香月的仇恨一步步在攀升,她咬牙切齿道,“娘娘切莫听那个贱人的胡言乱语,她绝对是狗急跳墙,四处乱攀咬,民妇只不过乡野之妇一个,娘娘您想想民妇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宋贵妃看了她一眼,忽然露出个浅淡的、轻的仿佛不存在的笑容:“可是她说都是你唆使的,你是她的母亲,这个光是本宫信你没用。”
周唐氏微佂,很快像是反应过来,周身一软,出了一身冷汗。
此事固然是周香月是始作俑者没错,但她为了让自己平担罪责,将这些事都统统一股脑推到她这个养母头上,她是想喊冤也没地处去喊,毕竟她是她名义上的养母。
周唐氏瞬间明白了宋贵妃的言下之意,她脑子一凉,瞬间回神,急忙膝行到宋贵妃跟前:“贵妃娘娘,民妇有事向您说,您且听......”
“你做什么!”香榧怒斥,周唐氏顿时不敢向前再走一步,而是停在原地尴尬又慌张地笑了笑,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民妇要说之事千真万确,贵妃娘娘您一定要听!”
“你们都出去。”
“娘娘!”香榧着急道,“这妇人身强力壮的,要是对您......”
“无事,出去。”宋贵妃淡淡道,“这是在宫牢里,她要是做了什么,立即就会被赐死。”
周唐氏无意看了一眼她的眼神,顿时打了个冷颤。
“她不敢的。”
香榧还想再说,但见宋贵妃模样,还是咽下了劝说的话,带着其余人等退了出去。
“说吧。”
提审间里余下两个人后,顿时静谧不少。
周唐氏咽了口唾沫,看着宋贵妃美丽又安静的面庞,呼出一口气,缓缓道:“其实真正的公主在她四岁时,民妇带着她去集市便丢了!”
她说完以后深深地俯拜下去,头放的十分的低,预备接受来自宋贵妃的怒火。
谁知等了片刻,却只听见头上传来一声叹息:“原来是这样。”
周唐氏抬起头,见宋贵妃的眼里多了几分冰冷,像是寒冬里淬了严霜的冰棱,看的她心头一颤。
“继续说。”
周唐氏舔了舔干成沟壑起皮的嘴唇,眼里忽然闪过嘲讽,“至于那个香月,不过是民妇在勾栏的后苑里偷来的。”
当时她带着养女去集市上购置东西,不知怎么的养女便走丢了,她心里虽然不是十分着急,但也怕婆婆的冷斥责怪,正在寻找时,瞧见勾栏后院的巷子里有个小身影缩成一团正在瑟瑟发抖。
她也不知是个什么想法,见是同养女一般大的孩子,只是脸冻得通红,细看之下却与养女长得有几分相似,她见四下无人,起了心思便将人抱了回去。
所幸那段时间丈夫外出跑货不在,而她只推说孩子的脸不小心冻伤了,加上婆婆病重后眼神不好这才算蒙混过去。
真正的养女走丢后,她便对这个捡来的养女开始肆无忌惮的颐指气使,整日将她当做丫鬟一般也是常事。
后来她带着儿女到了长都,周香月不知怎么的就明白了自己的身世,还用一种她从未见过的阴鸷目光看着她,她心底深知她并非是什么公主,可转念一想,她手里有那块血玉,指不定真的就飞黄腾达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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