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离歌几乎是歪理的劝导,戚歌再也没有去想夏侍郎的事情。
而夏侍郎也在这件事上保持缄默。也许是受了离歌的威胁,也许是因为戚家的权势。
总之,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提过这件事情。
戚歌在名落山上,度过了她最为快活的一个月。这也是离歌最快活的一个月。
可戚家来的一封书信,再一次打破了戚歌以为的这种平静。
戚歌收到信后,就一直闷闷不乐,又过了一天,戚家就派人来接。
匆匆与离歌告辞,戚歌就离开了,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只有咬得发白的唇和皱成纹的眉心。
夜深了,外头知了叫个不休,连带着地上蝈蝈的声音,吵得人心烦意乱。
戚歌蒙着秀凤红盖头,带着十几斤重的头饰,端坐在绣着百子图的红色被褥上,面色肃穆。
或许说,是死气沉沉。
她万万没有料到,皇帝竟会给戚家下密诏,强行将她下嫁给一个小小侍郎。
面对皇权,戚家不能反抗,也无法反抗。
戚歌甚至连寻死的机会都不能有。
因为一旦她死,那就是违背皇旨,戚家上上下下均会受到牵连。
所以,戚歌只能下嫁给夏侍郎,木头般活着做她的夏夫人。
多么可笑的人生,都说伴君如伴虎,谁又知道老臣的苦楚,新臣子的得志。
这些天熬干了戚歌的眼泪,她看见母亲送别她时眼底的晶光,也看见了父亲眼中的无奈。
奸人尚未受罚,忠臣已成白骨。
皇上没有看见戚家曾上上下下十几口人战死沙场,只看见了他们功高盖主,对朝堂乃至社稷造成了威胁。
多么可笑的威胁,多么可笑的下嫁。
因为皇帝下的是密诏,所以众人一概不知,曾经堂堂在上的戚家,怎舍得将小女儿下嫁给一个前途尚不明确的侍郎。
除了这小女儿贪恋夏侍郎的外貌,没有旁的解释。
于是这场可笑的下嫁,就成了戚歌的倒贴,成了京城茶后的笑谈。
戚歌不知道,除了认命,她还能怎么做,还能怎么做。
薄雾起,翻滚出血腥的花朵,淹没了这一室的红。
离歌满身酒气仗剑而来,将夏侍郎扔在了门上,闯了进来。
他反脚踹上门,关好,就顺势踩在了夏侍郎的头顶:“戚歌,你欠我一个解释。”
戚歌身躯一震,却并未掀起盖头:“于飞,不得放肆。”
“哼,听见没有,不得放肆!”夏侍郎没有受伤,那血都是旁人的,与他无干。
他不知道这个男子从何而来,只知他视夏府无无物,竟等宴席散退后,放倒整个夏府,提着剑就将准备进来的他扔了进来。
而剑上的血,是他身旁最得力的一个小厮的。
不过,夏侍郎知道,此男子是为戚歌而来,也不会伤害自己。
毕竟,自己才是戚歌名正言顺的丈夫!
“放肆?”离歌大笑,带着酒气,将夏侍郎踹翻在地,摇晃着走到戚歌身旁,“你说,我放肆?”
“你醉了。”戚歌嗅着酒气,略皱眉头。
面前的这个人,与他平日的作风相差得太远。
可刚他进来的时候,房里的丫鬟就全部睡了过去,除了离歌,也没有谁能有这种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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