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姑娘。”白莲微微欠身,就走进屋内,将摆在桌上的烛点了起来。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夏溶月踱步进去,自己明明有三个丫鬟,整日里却只看得见白莲一个。
自己这个做主子的,还真是失败。虽然她也不想当什么主子。
“快亥时了。”白莲应道。
亥时,亥时是几点?夏溶月板着指头算了一算,九点?十点?十一点?
算了,反正想了也没用。
这古代的时辰,她可真心搞不清楚。
透过自己房中的镂空雕花窗栏,夏溶月看了看天色,月亮正高高的挂在半空中。
看来,离十二点不远了。
她看了看四周,并没有黑衣人的身影。之前进来的时候,窗户也关得好好的,他应该还没有来。
夏溶月便除去了自己的外衫,对白莲道:“去将浴桶搬来,我要洗浴。”
“红柳应该备好了热水,我去提来。”白莲知道每日夏溶月都必定要洗浴,早就让红柳备下了热水。
夏溶月点头,将自己头上的簪子拔了下来,将头发打散:“拿水进来后,你就不用来收拾了,时间也不早了,早些去歇息。”
“可是......”
“明早你来收拾便是,我也收拾不来。”夏溶月知道白莲想要说什么,笑着打住了她的话。
白莲见夏溶月如此说了,也不好再坚持自己要收拾好了再去睡。
她朝门外走了两步,想起了什么,转头问道:“主子,我还去偏院睡?”
“嗯。”夏溶月随意的应道,将每扇窗子关上,并且锁死。
自从上次差点被白莲发现黑衣人的存在后,夏溶月就寻了个借口,不让白莲睡在外间,而是打扫出离愁院的一间偏房,让她搬了过去。
白莲搬过去的时候,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媳妇,害得夏溶月心里差点有负罪感。
想到白莲小媳妇的样子,她浅笑两声,抽下自己的腰带,抬手将头发束了起来。
古代没有吹风机,要是湿着头发睡,明天早上起来该头疼了。
扎成一个发团,夏溶月扭头看向桌上,白莲已经将自己胸前的布袋给抽了出来,摆在了桌上。
她顺手将布袋往梳妆盒中一扔,白莲就提着水走了进来。
再进来两趟,白莲将水给调好,退了出去。
夏溶月将门拴好,听见白莲的脚步声渐远,拍拍手转了过来:“小黑正好还没到,等他来了,我应该就洗好了。”
某个叠着腿坐在房梁上,被叫做小黑的家伙,听见了这句话,差点没跳下去掐死她。
当然,前提是夏溶月没有脱掉衣服的话。
夏溶月完全不知道,自己关好门窗想要拦住的人,其实就在她头顶的房梁上。
她还没进院子,就让白莲点起了所有的灯,黑衣人只好跳上了房梁。后来她就让白莲去打水,根本没有给黑衣人任何一个机会告诉她,她口中念叨的自己,就在头顶!
现在有机会告诉她了,可是她现在身上只有一件肚兜,自己要怎么下去告诉她!
哦!黑衣人捂住了他的脸,不,他的面具,咬牙切齿。不要问他怎么知道夏溶月身上只有一件肚兜,他什么都没有看见!
黑衣人正在房梁上抓耳挠腮,夏溶月却浑然不觉,她将自己身上的肚兜也一并扯了,跳进了浴桶。
没错,她是跳进去的。
斯文为何物,不好意思,不知道。夏溶月跳进浴桶中,坐了下去。
“我就说,这里的浴桶没有那么高。”夏溶月嘀咕道,将手搭在了浴桶沿边,闭上了眼睛。
没有了声音。
黑衣人觉得自己在上面待了许久,底下都没有声音传来,忍不住偏头往下看了一眼。
他的位置,刚刚好看见夏溶月露在外面雪色的背。
她用手指轻轻敲着浴桶,不知闭着眼睛在想什么。
黑衣人的呼吸,凝滞了。
雪色的背,天鹅般修长的颈,微微垂落下几丝乌发,黏在背上,带着水汽,更衬得肤如凝脂。
可惜,这样的好景持续的并不长。
夏溶月一开口,就把黑衣人给拉了回来。
她启唇,唱的是一首歌:
“初相见眉目如画撩人心怀似娇娘。”
“不曾想除掉伪装天赐我,花美郎。”
唱着唱着,夏溶月开始往身上浇水,淋在她自己的身上。
看得出来,她很是开心。
伴随着水声,她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你若浪荡,我最痴狂。”
唱到这里,夏溶月大笑,接着往下唱,还做了一个手势,捂住脸娇羞道:“讨厌公子莫要瞧呀,奴家衣裳未穿好呀......”
难道她发现自己了?黑衣人心头大惊,不可能,她一个毫无功夫傍身的女子,怎么可能发现自己?
他侧耳,接着听了下去,只听得夏溶月又唱道:“除了衫,来作伴,水中喘喘......”
被这歌词惊吓住,黑衣人一个不稳,直直的从梁上掉了下来。
好在快要落地的时候,他腾身稳住了身形,才没有脸朝地。
可是好巧不巧的,他就站到了夏溶月的面前。
还没有等他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从夏溶月的身后掉到了身前,夏溶月的歌声就已经停了下来。
她愣愣的看着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怎么......突然就有东西掉下来了呢!
她眨巴眨巴眼睛,脸上还挂着刚才抹到脸上的水珠。
半晌,她才反应过来,咬牙切齿道:“转过去!”
“嗯?哦。”黑衣人依旧脑中一片空白,听见夏溶月这样说,顺从的背了过去。
夏溶月看着他像墙一样的站在自己面前,觉得碍眼的很,又怒道:“你杵在这里干嘛,站到墙角去。”
黑衣人果真听话,乖乖的站到了墙角,抱着袖子,抿唇不语。
夏溶月松了一口气,她扯过旁边的衣服,胡乱擦擦水就套在身上:“你是怎么进来的?”
她明明就关好了门窗,这只老鼠究竟是从哪条缝里钻进来的!
“我......一直都在房梁上。”黑衣人顿了顿,总觉得自己问心有愧。
他双手交握在身前,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觉得自己全身都有些僵硬。
夏溶月抽抽嘴角,尴尬道:“你......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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