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忆寒睁开眼,望着头顶的帐子,脑子里还在回响着昨晚与她的锦哥哥春宵帐暖之事。
她发现身上衣服已经穿好,不觉脸上一红,想到:锦哥哥这么细致,竟还帮我把衣服穿了?
旁边并没有人。她坐了起来,准备去找段之锦。一坐,衣服一下子垂了下来,露出胸前一大片,上面还密密麻麻遍布着吻痕。她竟有些害羞地想:我竟不知什么时候晕过去了,啥也不知道了呢!
咦?不对呀!不是说,我过不多久就要死去的嘛?怎么现今感觉自己过得好好的?她摸摸自己的身子,结结实实,除了内力不在,其余一切都已正常了。
难道说,锦哥哥想出办法救我了?
她急忙爬了起来,打开房门。院子中,一位白袍男子正背对着她负手而立,在晨曦中,那白袍翩飞,衣袂飘飘,颇有一种遗世独立之风味。
上官忆寒的眼眶润湿了。
她,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一辈子,就这样生不如死了么?她想到。
一辈子,就这样跟着这个男子过了么?她不信。
锦哥哥,是你,亲手把我送回来的么?你竟舍得把我送与别人?从此天涯海角,你我,成为了路人?
锦哥哥,该是昨晚,你没有要我吧?她突然明白,关键时刻,自己为什么要晕过去了。是她的锦哥哥故意为之的。
那白袍男子转过身来了,慢慢走过来了。他,站在上官忆寒前方,俯首望向她。
“寒儿,你,不该离开我呀!”男子语气平和,没有丝毫的责怪。
他,不要我了,把我送回了这里了么?他,真的不要我了么?
上官忆寒脑子里满满都是这句话,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脑海里回响,她丝毫没有听到白袍男子的话语。
白袍男子却俯下身子,把她抱起来,走进屋去。
“子墨哥哥要你,你,永远是子墨哥哥的寒儿。”男子道。
上官忆寒一听,全身不无由来地渗起鸡皮疙瘩。她极其抗拒方子墨的接触,却又不得不靠他的施舍与阳气而生。她一生的悲催也就在于此吧!
明天,明天的明天,她,就要把锦哥哥忘去,心中会只记得一个方子墨。她不要忘记她的锦哥哥,可是,在方子墨身边越久,吸取方子墨身上的阳气越多,她就越来越会记不得她的锦哥哥。她不要!
“子墨哥哥,你能把我送过去好吗?我要回皇宫。”上官忆寒可怜地说着,想着凭着青梅竹马的恩情,凭着她爹爹对他的照顾之情,能让他把她放回去。
可是,方子墨听了之后朝她摇了摇头:“明天,咱们就回妙青县。”
上官忆寒的心死了,在听到这么一句话的时候,心,死了。
那么,锦哥哥,你我,今生无缘相见了吧!她想得都入迷了。
第二天,等上官忆寒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已经在马车上了。马车出了大理城,行进在大森林里。这片森林要走三天三夜,这三天里,她瞧着这每一寸土地,想到当初,段之锦是如何冒着危险把她从蓝亭手里救出来的。一幕幕场景,一件件往事,她都不忍回顾。
大理,再见了,此生不见!
锦哥哥,再见了,此生不见!
还有我的仪君,与蓝瑶姑娘一起,好好地在大理生活,等你想起姐姐来,也不要回上官府了,我会去守着我们的上官府的。
还有我的孔雀,我的小白,你们都要好好的,都要活得长长久久。
前方出现了一座茅屋,那是蓝家老祖的屋子。如今,人去屋空,老祖不在屋却在。屋外的空地上还凌乱地躺着一些骨头。那是锦哥哥杀死的狼留下的尸首吧!它们被森林里的食肉动物吃了,留下的是森森白骨。
其中一堆骨头还躺在茅屋门口,那定是偷袭锦哥哥被他杀死的狼,锦哥哥后背上那一大片掀去的皮肉就在那儿留下的吧?
她眼前出现了一匹凶狠的狼,张开獠牙扑向一男子的后背,男子正在劈前方的狼,刚把前头的狼劈死,突然,后背上一阵疼痛,却是被狡猾的狼偷袭撕下了一大片皮肉。手起刀落,男子还没转过身,偷袭的狼头就被砍下,汩汩的血水冒出来,不知是男子后背上的血还是狼头喷出来的血,瞬间浸湿了男子的整件白袍。
男子转过身来了,面庞露出来了,一双黑不见底的眸子定定地望着上官忆寒,嘴角张开又合拢:“再见,寒儿!”
“再见,锦哥哥!”上官忆寒满眼都是泪,她朝前伸出手去,伸出手去,“不要再见,不要再见,请把我带走吧,锦哥哥!我不要回妙青!”回答她的只有“呜呜”的狼嚎声,仿佛在送别似的,特别特别的凄惨。瞬间,她的锦哥哥也不见了。
那群狼却是真实存在的。
它们自从失去了蓝家老祖后,已经无人约束,真正成为了此森林中的王者。今天,它们闻见人声,见到了一名同样身穿白袍的男子,周身的气息却不是当日那凶狠男子的,而是那名女子的气息。它们再看那女子,坐在轿中,却又是陌生人的气息。真是奇怪了!
它们想上去给死去的狼报仇,都抬首望着它们的新首领,一匹新选出来的还没经过实战的年轻狼。
年轻狼当日也是目睹过段之锦的凶狠,认定了那名女子不好惹,男子是护着这名女子的,惹了她,整个狼窝都要被一窝端啊!所以,它至死不肯下命令,只是睁着它那双疑惑的眼盯着上官忆寒和方子墨瞧:究竟哪一名才是当日的女子呢?
上官忆寒望着狼的首领,望见了它眼睛中的恐惧,对她的锦哥哥的恐惧。
再见,锦哥哥,你舍命的保护让我一世安宁,你,可知道么?上官忆寒喃喃地说。
马车在狼群的目视中向前方滚滚而去,狼群越来越远,终于,茅屋也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之外。
夜,马车停歇在一大片空地上。方子墨命人收拾了一些易烧之物,空地上燃起了熊熊大火。
上官忆寒已经虚弱了许多,皮肤若隐若现呈半透明状。她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混沌不清。
方子墨走进马车,抬手就掀开她身上的棉被,伸出手来抱着她:“让子墨哥哥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被窝开始温暖起来,方子墨身上的热度透过单薄的衣物缓缓传过来,上官忆寒身上的皮肤也渐渐由白转红,脸色也开始恢复了一些粉红色。随着她的恢复,她的眼角淌下了一行清泪……
忘了吧!忘了他,就我这破身子,又有何面目留在他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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