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血腥味很浓,附近寻找食物的飞虫渐渐聚拢,围着盆子里那蛇肉盘旋久久不肯离去。忆寒决定再处理一下这蛇肉,免得荒野里再有野兽寻来。她端起盆子来到小溪边,把蛇肉往水里一倒,再一块块洗净捞起来,不多时,一盆没有异味的蛇肉已经洗刷完毕,忆寒端进屋内用布包住。这是老奶奶和大婶用来补身子的东西,金贵得很哪!
空气中的血腥味这才渐渐消散,屋内蚊虫寻不到美味也开始散去。
忆寒干脆在屋内寻了一块空地静坐。到了妙青县后,因心绪不宁,她许久没练心经,觉得近期功力没有进步,决定这次路上要勤加练习。
屋外,清幽的月光给大地洒满了银辉,仿佛刚才那血腥的一战从未发生。有蟋蟀在唱歌,有虫子在奏乐,还有那不知名的什么动物发出“咚咚”声,给宁静的大地带来了一丝神秘。屋内,一少女静盘腿静坐地上,月光透过窗子洒满她全身,仿佛给她周身镀满了银辉。
少女纹丝不动,双手合拢,一股若有若无的真气从她头顶缓缓流出,透过窗子往外飘去……
天色渐渐发白,屋外树林里的鸟儿开始唱歌。忆寒把内力运转了一周身,顿觉浑身清爽。她停下动作站了起来,打量着这屋内景象。
屋外,大婶早已在菜园里收拾,老奶奶今早精神也异常好,走出门外跟大婶一起干活。等忆寒走出屋子时,大婶才招呼她过去:“小姑娘,早膳已备好,你快快来用膳。”可忆寒走近她身边时,大婶突然睁圆了双眼:“姑,姑娘!你身上——?”忆寒低头一看,原来昨晚让蟒蛇的血溅满了她全身,此时她活生生是一血人!
“大婶,昨晚我睡到半夜,那蟒蛇瞧见我没有把驱蛇药备在身边,竟来寻仇于我,这是车夫大哥斩杀蟒蛇时留下的血迹,不好意思的是把您的床弄脏了。”忆寒轻描淡写,听在大婶耳里却是晴天霹雳。“姑娘,你说,蟒蛇半夜里爬过来想吃了你?你一小小姑娘,让你一个人睡真是害死你了!大婶对不住你。”
忆寒眼见大婶竟自责起来,微笑着安慰道:“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不,蟒蛇不是已经死了吗?我来寻你找洗浴的用具,待我换一身衣裳再来与你们用膳。”大婶带忆寒去了一间小屋子,里面有些简单的用具,忆寒拿出换洗的衣裳就开始清理起来。
半盏茶的功夫,等忆寒回到老奶奶那边时,隐卫车夫早已静侯多时,仨人都围坐在一桌子旁等她回来一起用膳。桌上也着实没有什么新鲜的菜肴,只简简单单几碗稀粥,中间一大个破烂碗里倒是盛着一碗过粥的素菜。看着这简单的早膳,想到仪君就在这儿吃着这样的饭菜度过了整整两年,忆寒鼻子酸酸,为奶奶大婶,更为仪君,她日思夜想的仪君。
“大婶,奶奶,那蛇肉我已经洗净放在盆子里,你们想办法把它放久些,往后的日子随时可以拿出来打打牙祭。”忆寒端起碗交代道,“我们用好早膳即可赶路去,我知晓仪君在哪儿,怕去晚了他又离开。谢谢你们对仪君的救命之恩,谢谢你们收留我。”她言辞恳恳,情真意切。
正说着,车夫已从外面拎着一个包裹进来,里面沉甸甸的似有值钱的物品在。忆寒把它打开,拿出一块大的金锭子放在桌上:“奶奶,大婶,这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你们一定要收下。待我找到仪君之后,一点回转来看你们,你们随我一起去府上照顾仪君可好?”
大婶望着这天大的金锭子看呆了,她自出娘胎以来都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金子,还是从一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手中拿出来的。半晌,她才回过神来:“姑娘,这怎么能行?我们这儿环境艰苦,倒是连累你弟弟吃了这么多苦头,还要为一条大蛇离家避难,这,我们不能收。”好一个有良知的大婶!忆寒心里暗暗夸赞,但语气还是不改初衷:“大婶,你们收留我弟弟是在他落难之时,奶奶还向老药王求药回来救命,你们是他的贵人,这一定要收。这是你们接下来维持生计的,一定要等到我回转来接你们。”
老奶奶在一旁道:“姑娘,当初我看那年轻人像是富贵人家出身,总是想问出他以前的事,无奈一提起他就喊头疼,这才作罢。你这次找着了他可不能着急逼问,他的头受过重伤,要想起来一定要给他时间。老婆子我就在这儿等你们。”
“好,我一定尽快转来。”忆寒坚定地说道。
用好早膳来到屋外,车夫早已备好马车。在俩人不舍的眼神中,忆寒又一次踏上了去程。这次,留待她的不是前途堪忧,而是一种满心的喜悦。既然仪君失忆后待的地方让她找着,那她的宝贝仪君一定还活着,大理跟着前护法的定是仪君无疑。她满心地期待能早日见到他,那个调皮捣蛋从不肯用心学习的仪君,那个整日里只知道爬树掏鸟窝,下河捞鱼虾的他的亲弟弟仪君。看来,上天还是眷顾她的。在家破人亡,父母被杀之后,让她遇到了百里,遇到了七公子,遇到了华亭丞相,这次又将与弟弟团圆,那其他的一切都不甚重要,方子墨的背弃只不过是她心上一个小口子,如今早已结疤,不去想不心伤。但最重要的是——
仪君,仪君,姐姐来了,你还记得我么?
她想起梦中那张不认她的脸,那个转身而去的背影,心中还是微微紧张。万一,仪君瞧见了她还是不认得她该如何是好?
哼,她一定揪住他的屁股狠狠地打一顿!报父母血海深仇之时也不在旁边,只为失忆而一人逍遥在外。她定不饶他!
可是——仪君是怎么失忆的呢?那么多学子上京赶考都顺顺利利,为何单单仪君出事了呢?如若是那顾乐派人所谓,怎么方子墨无事?方子墨说仪君为了救他才被杀,是七公主救了他,为何七公主不顺便救我的仪君呢?我的仪君长得并不比方子墨差,难道七公主对方子墨一见钟情?这里面还是另有乾坤?
无数的念头从脑海升起,忆寒想得头也疼了。她拉回了思绪听车外的声音,唯有马车飞驰途中发“呼呼”的风声不绝于耳,从中还夹杂着车夫驾车的呵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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