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碧玉刀出,飞向了她。
上官忆寒眼睁睁地看着那把碧玉刀一直向她飞来,愈来愈近,愈来愈近,却无能为力。
她眼睁睁地瞧着碧玉刀来到她的胸前,刺破她的肌肤,钻进她的身体。
她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那痛,透过她的肌肤,传到了她的四肢百骇。
她刚想捂住那把刀,那刀却从她的身后飞出,又来到她的前面,又一次从她的胸口钻了进去。
此时的她已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了。那把刀啊,又来到她的左胳膊,一阵勾旋,她的左胳膊掉到了地上。
碧玉刀又来到她的右边。她的右胳膊掉到了地上。
紧接着,是她的腿,她的脚,纷纷在碧玉刀下成为残肢。
那把血淋淋的碧玉刀还是没有停歇,拼命地刺入,它拼命地钻入她的身体。最后,她只剩下了一个冬瓜圈。
“上官忆寒,三十万年啦,我爱你爱了三十万年!你的心竟也是铁石做的吗?当我在冰冷的天山雪底,孤独地等候时,你可知晓,我的日子是怎么过的?为了你,我不做神仙,宁做魔头!我自三千年后追你而来,只为了护你一世安稳。你竟然如此对我,你对得起我么?你想与段之锦在一起,我宁可毁了你。我得不到你,谁也别想得到你!哈哈哈……”
方子墨缓缓来到他的眼前,瞧着眼前那个冬瓜圈道:“寒儿,你猜,段之锦还会要你么?”
“锦,哥哥!锦,哥哥!”上官忆寒满脸血泪,嘴里仍旧如是念叨。她已全然没有任何知觉,心中的意念只有一个:段之锦。
城墙上,段之锦正把旻朝士兵杀了个片甲不留,很快与段逍遥他们汇合。
他们正乘胜追击,一路进攻,欲把旻朝的兵马赶下城墙。
因为心念上官忆寒,他不经意间回过头来——
只见方子墨站在一处,地上躺着一物体。
他睁大了眼睛,惊恐——瞬间席卷了他。
“寒儿?”只听“忽”的一声,孔雀凌空飞起,瞬间飞到方子墨上空,定住。
下方,那是一个什么物体?四周还掉落着几处残肢,血,正从那残肢,那物体不停流出——
那物体还会眨眼睛,望着他,眼眸里满含着泪水。
段之锦的大脑一片空白。
那是什么,他不认识。那是谁,他不记得了。
对对对,那一定是他不认识不记得的,他怎么认识那物体?他怎么会认识?
“锦,哥哥!”
有人在唤他。
是谁在唤他?那么遥远的地方传来了——对,在唤他哥哥。
他有妹妹么?
他的妹妹还不会唤他哥哥。
这唤他的人是骗人的,嗯,是骗人的。
“锦,哥哥!”又是一声,还夹杂着深深的叹息。那叹息声啊仿佛就在他身边。
在哪里呢?谁在叹气?
他四处寻找,他找遍了附近的角角落落,最终都没有发现任何能发出那么无力叹息的物体。直至——
方子墨身边的物体朝他哭了。
他也开始哭了。那眼泪竟也不受控制,无声无息,流个没有停歇。
我哭什么?我怎么哭了?无缘无故。
他擦一把眼泪,振振翅膀,正欲飞去。
“锦哥哥!”一道尖细的女声传来。
是——他的寒儿!
他猛的一震,“呼”的一声飞到方子墨身边。
方子墨一脸诡异的笑,瞧见他来了,竟对他笑着说道:“段之锦,你别想得到她!我得不到的,你也得不到!咱们,下一世再来!”
待段之锦朝地上的物体瞧去时——
风止了。
世界也停止了。
整个大地悄无声息。
段之锦瞧着那一双眼睛,一直望见那双眼睛里,他的影子。
“寒儿?是你么?”话音刚落,地上那个无手无脚的躯体向他滚过来,滚过泥泞不堪的路面,滚过杂草丛生的战场,一直滚到他的眼前。
段之锦的手欲伸出去,想抱她起来,又缩了回去。
他该抱住她的哪里?
“寒儿,你,寒儿?”
“锦哥哥,此生无缘,咱们来生再会了。下一辈子你还能找到我吗?”她说。
段之锦深深地望着她。
他的心里呀涌起了无限的爱意:三十万年,他整整等来了三十万年,却只等来了这么一个结果。他能甘心吗?可是,不甘心又有什么用呢?他的心啊在颤抖,在流血。他的寒儿啊,还能够健健康康吗?
他望向了方子墨——那个始作俑者。只见他一脸的风轻云淡,在朝着他微笑,微笑。
他说:“段之锦,再过三十万年。上官忆寒也不会是你的。我宁可毁了她也不会让你得到她。你信吗?”
段之锦沉默了。
如果,生生世世都只能让寒儿得到这么一个结果,他宁可一直不认识她。他宁可他的寒儿在他旁边却永远不能与他在一起,他只要她,健健康康的活着。他只要远远地看着她,平平安安活着,长大,成亲,然后——相夫,教子,直至老去。
爱她,就要护她一声平安,怎么能硬是与她在一起?
“寒儿,你听我说,你别动。锦哥哥一定会想办法,锦哥哥只要你好,锦哥哥一定会救你的,那怕让你跟着方子墨亦无妨啊!锦哥哥只要你健健康康的活着,活着!”
“寒儿,听话,别睡过去,别睡过去,等锦哥哥来救你。”段之锦慢慢的走向眼前的人。可是,上官忆寒已经慢慢的闭上眼睛。
她想沉睡,就此睡去也好啊!
瞧着她闭上的眼睛,段之锦双腿无力。他不由自主地跪到了地上,向着上官忆寒爬去。
他的眼睛里啊满满都是他的寒儿。他爬得愈来愈近,愈来愈近,终于,他来到了他的寒儿身旁。
他伸出手捂上了她的眼。
他喃喃道:“我的寒儿怕黑,我的寒儿怕冷,我的寒儿怕流血。不,别怕,锦哥哥带你回家。锦哥哥再也不会离开你。”段之锦爬到上官忆寒落在地上的残肢前,一个个拾起,又爬到那身体旁,抱起她的躯体,紧紧地搂住——
一道金光忽的射向天际,两人都消失不见。唯有城墙上的喊杀声依旧,唯有城墙下风儿的呜咽声依旧。
那个在城墙下指挥的白袍男子随即也消失,谁也不知晓,他,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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