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首望去,白衣男子正飘在半空中朝着众人微笑。那冷冷的笑意飘向所有的丫鬟婆子,正打理着头发的婆子竟怔住不动了。
“怎么,不继续了?”男子嗤笑一声,一双黑眸扫向婆子。
一股威势无形中压来,压得婆子不敢再动手。
“方子墨,今天是我和寒儿的好日子,你,来贺喜么?”段之锦知他伤势未愈,故意问道。
白衣男子转过头望向段之锦,这厮一身的雪白,甚至连那脸也成了白色。
“寒儿,你,真的要嫁与他么?前次,他为了所谓的天下苍生弃你而去,你,竟这样原谅他了?你不记得了么?”方子墨望向上官忆寒,他的一双眸子深不见底,谁也瞧不出,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今天将会作什么。
忆寒心里紧了紧,暗自寻思:我的态度不是一直很明显么?方子墨这魔头为何还要如此问我?他到底有何用意?
罢罢罢,坐观静变吧!
方子墨的脸色微微泛红,似乎有些不耐烦。忆寒对上了他的眼,那眼里弥漫着不知名的意味,直把她看得愣住了。
她心里一顿,朝他点点头。
态度已经表明,忆寒深深地松了口气。
“方子墨,那火竟烧不死你,你等着,老天总有收你的时候。”段之锦朗声笑道。
“哦?谁来收?你么?还是天蟾那老头?”方子墨一双眼睛四处张望,没发觉天蟾的踪迹,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欲开口的嘴又适时闭上了。
段之锦从他闪烁不定的眼神里瞧出:这厮还未知晓,天蟾已经死去。他还忌惮天蟾,因而不敢在蓝府放肆。但是,一旦知晓天蟾的事,这厮定会无法无天!不闹它个天翻地覆不罢休。怎么办?怎么办?
正在他不注意的时候,方子墨已飘近上官忆寒身旁,上下打量起她的一身大红嫁衣。原先炽热的眼神此时已然平静许多。那一身红嫁衣映在他眼里,如一簇红色火苗在跳跃……
他不声不响,不怒不喜,不痛不哀,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上官忆寒的脸。就这样望着,望着,天荒地老,上穷碧落下穷黄泉,也要把她深深地刻在心底里。
“寒儿,你,决定了么?”方子墨的声音也不如往昔般愤怒,平静得异乎寻常,“哪怕他曾弃你而去,你也照样回到他身旁?嫁于他,一生一世?”
上官忆寒不语。
“呵呵!你等着吧!不出几天,他照样会弃你而去!”方子墨的话语令忆寒一顿:魔头!在我大婚时说此不吉利之话语,安的是盗贼之心。
她抬首望去,直望入方子墨的心底:“方公子,我与锦哥哥情投意合此生非他不嫁!请问,你还有什么疑惑,还望你现在问。吉时一到,我立即要出门的。”
方子墨指着那同是一身红衣的段之锦道:“寒儿呵!别以为我危言耸听,就他那样,下次还会丢弃你。这可是一胸怀大志,一心为民的好皇帝!他,绝不是一个好夫君!你,眼瞎了么?”
“对,我眼睛瞎了!十多年前就眼睛瞎了,如今可是治好了哦!”忆寒迎上段之锦的眉眼,迎来了段之锦如春风般温暖的笑意,顿时,整个人也如置身在春天里,暖意融融。
段之锦见方子墨只是耍耍嘴皮子,并无实际行动,暗自思忱道:定是重伤未愈,前来探听虚实。今天是我与寒儿的大日子,可不能让他搅黄了。
于是,段之锦缓缓走到上官忆寒身畔,自婆子手里接过钗子插进她的乌发,捻起桌上的一方红帕子,盖住她的头。
“寒儿,吉时已到,咱们走!”他一手挽住上官忆寒的胳膊,率先走了出去,把个飘在半空中的方子墨晾在一边。
新人已出门,紧接着,丫鬟、婆子们络绎而出,穿梭在蓝府的角角落落。
仪君自边角门走出,身后跟着蓝瑶和英俊神武的孔公子。
段之锦眼睛瞟过孔公子的眼,一种意味不明的含义都聚集在这一眼里了。孔公子无奈,低头,让过。
可怜的孔公子,心里狂奔泪:主子,主子,从今日开始,你的孔雀不能日日跟随你身旁,某人是个大醋坛,孔雀只能远远地守候你啊!
上官忆寒当然不会听见,她可一直沉浸在今日的大婚欢喜里。
仪君自段之锦手里接过上官忆寒道:“姐姐,仪君今日把姐姐嫁出去你可一定要快乐啊!如皇宫里不自由,可让他带你回蓝府。仪君在哪里,哪里就是你的家。”
仪君如兄长般地交代各种大小事宜,上官忆寒不由得有些伤感:“爹爹还在的话,仪君还是不懂事的公子哥儿,可爹爹如今不在了,仪君已能够如一家之主做事了。”她的眼眸一酸,几滴眼泪滚落下来,瞧着仪君心也酸了。
“姐姐,今后他有欺负你的地方,尽管告诉我。仪君为你撑腰,哪怕拼了我这条命也会找他算账!你到哪里,都是仪君的亲人。”
这些话更加令忆寒感动。
“你,方子墨?”上官忆寒望见他姐姐后面跟着的人时,瞪圆了双眼,一副有些恨不得吃了他的模样。
“怎么,不认识我这个姐夫啦?”方子墨笑着问道。
“姐夫?你称得上姐夫么?我的姐夫分明在这儿,大理皇帝段之锦。呵呵,姐夫怎能乱叫?”仪君哈哈大笑,对方子墨嫌弃之极。
“仪君,我那日没有救你,不是因为我也要逃命,而是我无法救你。”方子墨还是不死心,继续向上官仪君解释。
“说得倒轻巧,京城繁华,不是咱们老百姓该去的地方。方子墨,你有妻子有儿女,为何还要在我姐一棵树上吊死?自那日你把被盗贼击中头部的我丢弃之时,你已经在失去了上官府的人心。你的心,可是黑的?”
“仪君,姐姐走了,你,与蓝瑶好好活着。”上官仪君紧随段之锦向前走去。
“姐姐,让仪君把你送上轿。”上官仪君一手拉着忆寒的手,一手扶住她的身子,“小心些,慢慢来。”听着仪君的话语,忆寒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那个顽皮可爱的小男孩正朝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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