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之锦进了寝殿,门就被侍卫关上。殿內只剩他俩。他抱着手中的人儿,把她轻轻放到床上,就像放一个易碎的娃娃一般,慎之又慎,小心又小心。
那张床,是他前不久刚命人做的,与上官府内上官忆寒的床一模一样,只不过大了些。他在幻境里瞧过一回就记住了。回到大理后,他就命人在皇宫里赶做了这一切。他要让她的宝贝一直生活在上官府那无忧无虑的环境中。
可是,他无能啊!他不仅让他的宝贝享不了福,还让她病成这样,不多久还有可能永远地离他而去。
段之锦的手想覆上忆寒的脸,可是又不敢,他怕自己的深情最后会成为她逝去的推手,他的手就这样停在了半空。他的心在告诉自己:失去了这一次机会,往后,他不一定还有见到她抱着她的机会了。可是,他的理智却在说:“放手!你放手就是放她生,你不放手就是要她死!”
耳畔,天蟾的话又一次浮响起来:“她爱之愈深的人会伤她愈深,她活着唯一的希望就是呆在方子墨身边,日日吸食方子墨身上的阳气,仍旧活在她自己的气息当中。”
放手就是放她生!不放手就是让她死!放手?不放手?
段之锦抱住头蹲在地上,任眼泪汹涌而出。
“寒儿,我究竟该如何做呢?我舍不得你,更不想放你回到那个阴险的方子墨身旁去。他真的爱你,就不会如此伤你。可是,不放你回去,我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死。我该如何是好?”段之锦如咆哮的狮子,两只手狠命扯着自己的头发,无从发泄痛苦与悲哀,他只得死死地折腾自己。“如若可以,我宁愿把我的功力全部给你,只要你能活着,好好地活着,活在我身边……”
“段之锦,你选择让她永远死去还是让她暂时活在痛苦之中?”天蟾的声音远远传来。
段之锦猩红的眼睁了开来,他望向头顶的屋宇,眼神涣散,如同失去了活的希望:“寒儿,为了活着,我要把你推进地狱里,让你生不如死吗?不,天蟾,能把我的功力我的气息给寒儿,让她好好地待在我身边吗?”
屋顶上,前护法一惊:主子,这万万使不得啊!您失去了内力失去了阳气,不是也要变成如上官小姐一般的人了吗?这叫我们大理百姓如何安居乐业?前护法心里慌慌,在想着该不该去跟逍遥王爷商量一回。
“锦哥哥,我不要去,方子墨骗得我的信任,把我的内力换去,又把我留在他身边,让我慢慢失去记忆,我都差点忘了你,忘了仪君。我不去!”床上的忆寒似有所察觉,流着泪说道。
段之锦的心更疼了。如若可以,他宁愿把自己的内力阳气给寒儿。
“来人!”段之锦唤了侍卫。前护法抢在侍卫前面闪了出来:“主子,属下在!有何吩咐?”
段之锦瞧了瞧前护法低着的头,若有所思。前护法憋着劲不想抬头,一抬头,他脸上的表情就要露馅。跟随在段之锦身边十几年,他的不满,无论如何,他都瞒不过段之锦。
段之锦不言不语了很久,小前还是不愿抬首。
“既然你不愿意就不要出来。站一边去!”段之锦厉声道。他的手下如何,他心内清楚,“忆寒生,我生。忆寒死,我死。你作为我的护法,应以我的心意为主,有自己的主见自己的想法的属下就是越距。”
前护法额上的冷汗直冒。
“还把我当主子的就去把蓝瑶和天蟾请来!”前护法擦擦冷汗,无奈地走了。他的主子也只有在面对上官小姐时温柔得不像话,在对他们一行手下时,是不拘言笑,冷漠异常。他敢不去吗?
前护法脚步不停地跑了。
段之锦这才回头望向上官忆寒。不知何时,忆寒的双眸里满怀着忧伤:“锦哥哥,小前是个合格的护法,你,不该啊!有他们在,寒儿去得也放心。”
“来,过来。”忆寒伸出手来召唤着段之锦——那一身黄袍尊贵无比的男子,那大理百姓寄之希望的男子。这就是她的锦哥哥呵!这就是她自失去父母救她性命一直陪在她身边的百里哥哥呵!如没有意外,还是她该携手相度一生的男子呵!这满身的尊贵之气,这出众的相貌令大理所有的闺中少女恨嫁的男子,本该是属于她的呵!
是她的!她的!忆寒的手一直停在半空:“锦哥哥,过来!”
段之锦的脚步不受控制地往前走,被忆寒的一声“过来”牵扯了过去。
四目相对,如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锦哥哥,就这样吧!能见到你,真实地躺在你怀里,我已经够了。忆寒不后悔,此生能够遇到你,是忆寒的好福气,没了忆寒,你,要好好地活下去,娶妻,生子,让大理的百姓安居乐业。
寒儿,寒儿,没有了你,我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义?你是我活着的唯一理由呵!没有了我,大理的江山还是有人坐,逍遥,灰影,段家人才那么多,随便一个都能胜任这宝座。你生,我生。你死,我便不独活!
四目相对,已胜过千言万语。
“锦哥哥,过来好不好?”
忆寒的声音含着血泪,嘶哑的嗓音预示着她的阳气快尽。
“段之锦,是你的一意孤行害了上官忆寒,你,太自私了!”天蟾的声音竟是如此的清晰,连忆寒都听得一清二楚。她发出了悲鸣:“锦哥哥,别听它!我不要去方子墨身边,那样,我生不如死呵!我宁愿死在你怀里——我的爱人!”
段之锦的人都是傻的,他疯了一般奔上前去,张开双臂,就这样结结实实地把上官忆寒抱在了怀里。
有血有肉的躯体就这样真真实实地在他怀里,有热度,有呼吸。
怀中的人儿还是不肯安定下来,一张小口在段之锦脸上寻找着,摸索着。待终于找到了想要的地方后,一丁香小舌钻了进去……
段之锦只有用力,再用力,发了疯一般狂躁地“蹂躏”着她。
既然我们没有明天,我们只有好好把握现在!段之锦这样想。
既然我们没有明天,我们只有狠狠珍惜现在!上官忆寒这样想。
“锦哥哥,我,生是你的人,死,也是你的人。”忆寒说着,眼泪就从未停歇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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