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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0章 ——卿为朝朝暮暮(正文完结)

  李轻眉只觉得眼皮似有千斤重,无论她怎么使劲,都无法张开眼睛,耳畔传来阵阵不绝于耳的呼唤声,那声音带着嘶哑与急迫。

  脸颊上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她甚至还能听到清晰的压抑啜泣之声。

  这声音是....她的秦胤!!

  他语气中的憔悴令她听的心惊胆战,于是她不断尝试着睁开眼睛,刺目的光芒令她忍不住微眯起眼眸。映入眼帘的是秦胤憔悴而不修边幅的苍白脸颊。

  “你醒了!!”

  “唔...你怎么如此憔悴?”

  她无力的抬起手,抚着他满是胡茬的下巴,靠近一些才真切的发现,他的眼中布满了血丝,尚有未干涸的泪痕。

  “你...你生产之时大出血...差一点就要离开...我...”

  想到当时她身下都是止不住的血泊那可梦魇般的情形,他仍是抑制不住的恐惧颤抖着,甚至有些哽咽的语无伦次。

  “不生了,以后再也不生孩子了,别怕!傻瓜!孩子在哪?”

  “以后你不会再有孩子的,我吃了永绝后患的避子丹药!孩子很好,你别担心!”

  她伸出双臂将秦胤拥入怀中,秦胤看来是被这次惨烈的临盆吓的不轻,此时他紧紧贴着李轻眉的脸颊,终于是卸下坚强的伪装,哭的泣不成声,他差一点又要失去李轻眉了!

  “你昏睡了一个月,孩子被满满带回宫中照料,我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照顾那个孩子!”

  李轻眉九死一生,几乎是用性命换来的儿子,被秦胤取名为秦慕黎,因着他的姐姐秦慕轻是帝国的女皇,故而小家伙一出生就是身份尊贵的黎亲王殿下。

  李轻眉是在孩子的百日宴上,才与这个最小的儿子初次见面,不得不说秦胤的基因非常强大,儿子的容貌简直与秦胤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小慕黎几乎是由秦胤这个做父亲的一手带大,从换尿布到蹒跚学步,李轻眉几乎不用过多的操心,千叶真一更是将自己毕生所学的精湛医术,倾囊相授。

  他们的儿子悟性极高,竟是在七岁的时候,就成为赫赫有名的医仙。

  千叶前辈是在缅胤二十五年的一个冬夜离世的,遵照她的遗愿,李轻眉与秦胤夫妻二人亲自扶棂,将她送回赤眉谷中的桃山内落叶归根。

  缅胤三十五年,八月十五,今日是妻子六十五岁的寿辰,满头花白的秦胤一大早就起身,在厨房内忙碌着早膳。

  日上三竿,李轻眉却还在赖床,于是秦胤拄着拐杖慢腾腾的走到床榻边,旋即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老婆子,起来吃鸡蛋羹,凉了就不好吃了!”

  她并没有回应,甚至都未曾动弹半分,于是秦胤再次宠溺的推了推她的肩膀。

  兀地,他的瞳孔猛的一缩,似乎意识到某种可能性,有些踉跄的爬上床榻,仓惶间甚至都来不及脱鞋。

  “轻眉....”

  他将手指探向妻子的鼻息,却听她低声的嘤咛一声。旋即缓缓转过脸来。

  “唔....怎么了?”

  她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朝着自己的夫君柔柔一笑,露出豁口的门牙,看着有些滑稽的模样。

  “没...没事...”

  秦胤自嘲的摇摇头,旋即将拧干的温热毛巾递到她的面前,开始细致的替妻子擦拭脸颊。

  “你放心,我还要看慕黎那臭小子娶媳妇呢!你看我的身子骨多硬朗,上山打虎都没问题!”

  李轻眉点了点秦胤的额头,方才他颤颤巍巍的探向她鼻息那一瞬,她就知道秦胤在担心什么。

  随着年龄的增长,她的身体越来越孱弱,这些年来她与秦胤更是将生死之事看的很淡。

  “天道轮回,生老病死本就是道法自然,这世上又怎么会有人真的与天同寿,就算是万岁也免不得生死轮回,若是真到了那一天,不要难过,我也算是寿终正寝。”

  “嗯~”

  秦胤替她擦脸的手顿了顿,闷闷的应了一声。

  “慕黎那臭小子都二十二岁了还不成家!都怪你!”

  “嗯?!有我什么事?”

  “若不是你成日给他灌输什么好男儿志在四方,他又怎么会整日的不着家,那军营之中连只正经的母耗子都见不着,你叫他怎么找媳妇!!”

  秦胤瘪瘪嘴,只能虎着脸一声不吭的听着妻子的唠叨,但眉眼中仍是带着笑意。

  缅胤三十九年,十二月二十七。

  再过三日就是除夕,慕黎那臭小子终于是开了窍,只不过他寻的这个姑娘有些彪悍,是有着巾帼人屠之称的飞鸾女将军屠山媚。

  他们的婚期定在二月初一,此时秦胤正轻手轻脚的整理行囊,晌午夫妻二人就要动身前往盛京操办儿子的婚事。

  “老婆子!快起来吃饭!行囊我都快收拾好了!乖!今天别赖床!”

  入冬以来,她的精神越来越不济,而人也越来越像个老顽童,撒娇耍赖古灵精怪。

  “老婆子!”

  秦胤无奈的走到床榻边,推了推她的肩膀,触手间是一阵冰凉,他怔了怔,旋即伸手探向她的鼻息,这一次,再也听不到她调皮的嘤咛……

  他安静的合衣躺下,将妻子已然略显僵硬的冰凉身躯反转过来,贴着她安详的面庞,将妻子最后一次紧紧的拥入怀中。

  “我生气了!李轻眉!”

  “说好的要亲眼看着慕黎成婚!说好的不会丢下我一个人!你这个骗子!我…我…我爱你!”

  “别闹了好不好!别吓我…”

  他心里知道,这一次,她真的没有闹。

  “你还没有亲眼看到媳妇的模样!”

  他喃喃低语,旋即有些踉踉跄跄的起身,走到衣柜边取出一套崭新的裙褂鞋袜。

  又盛来一盆热水,开始替妻子整理遗容,他整理的很慢很慢,知道她爱美,于是取出她常用的敛妆盒,一如每个清晨那般,开始替妻子描黛眉,点绛唇。

  他们夫妻二人的万年吉地早已经建成,就在院中的枣树下。

  将盛装打扮后的妻子抱在怀中,他的步履有些蹒跚,但却不曾退却半步…

  他是医者,自然有办法令妻子的遗体保持栩栩如生,容颜不腐,她那么爱美的女子,定也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容颜因生命的流逝而腐化……

  当闻讯匆匆赶到的女皇陛下三兄妹撞开篱笆院门之时,已是除夕之夜。

  “父皇!”

  女皇秦慕轻看着眼前的一幕,几度哽咽,但见自己的父亲揽着已然没有生机的母亲,正不住的往她碗中挟她生前最喜欢吃的菜,此时那碗中已然快要盛不下他的深情。

  “都坐吧,好好吃一顿团圆饭!”

  秦胤并未抬眸,他的眼神始终定格在李轻眉的身上,他的声音有些疲惫的沙哑。

  女皇与星夜澈夫妇,还有司空念卿与呼延幼薇夫妇,以及秦慕黎屠山媚夫妇沉默的落座。

  端起碗筷,看着满桌丰盛的年夜饭,却味同爵蜡。却见秦胤将李轻眉的脸转向屠山媚的方向,指着屠山媚对怀中的妻子柔声说道。

  “你看,这就是黎儿的夫人,你看到了吗?长得很标致,英姿飒爽,看着就是个好姑娘.....”

  听着自己的父皇对着自己的母后描述着新妇的模样,桌旁的几人俱是眼眶微红,秦慕黎与屠山媚红着眼睛,起身走到父母的身侧,双膝跪地。

  “母后,阿黎该死,阿黎来迟了...”

  “母后...”

  “不必举行国丧,你们的婚期按照原计划进行,就这么说定了!”

  按照祖制,太后薨逝必须守孝三年,国丧期间寻常百姓亦不能嫁娶,更何况是作为太后亲生子的黎亲王殿下,那么秦慕黎的婚期势必延期,但秦胤却坚持婚期照旧。

  母后薨逝,秦慕黎又怎能在此时张灯结彩,敲锣打鼓的迎娶新妇,但这一次秦胤的态度异常坚定,母后已经离世,担心悲伤过度的父皇会因此而一蹶不振,众人最后还是不敢拂逆他的意思。

  缅胤四十年,二月初一。

  整个盛京城都沉浸在黎亲王与飞鸾将军屠山媚大婚的盛世旷景中,屠山家的红妆岂止是十里,而坐在高头大马之上的黎亲王殿下一身大红喜服,那喜服素雅至极,他却珍惜不已,因为那是他的母后亲自裁制。

  同年,在位四十载的缅胤女帝秦慕轻下旨昭告天下,将于三月初一正式退位。年仅二十岁的太子秦之翳将于同日举行登基大典。

  缅胤女帝虽执政长达四十年之久,但后宫却仅有两位皇夫,故而子嗣并不多,只有两子一女。

  太子秦之翳是已故多年的皇夫邰城翳之子,二皇子秦之澈与小公主秦瑶光是她与中宫皇夫星夜澈所育。

  虽不同父,但弟弟与妹妹几乎是太子秦之翳一手带大的,故而三兄妹的关系素来亲厚,这也令秦慕轻宽慰不已。

  因着要处理退位的相关琐事,故而女皇这几日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满满,行装都已打点好,明日即可动身!”

  戎马半生的星夜澈在成为女帝的皇夫之时,就已经卸下铠甲以及自己的豪情壮志,甘之如饴的成为女皇的中宫男后,替她掌管后宫事宜。

  “还有邰城翳,我将他的牌位也一并带来,届时安置于草堂内,方便你拜祭,我想他定也是欢喜与我们一道归隐山林的。”

  “谢谢你,言澈哥哥!”

  作为继后,秦慕轻知道他这些年来的艰辛,太子与他的关系更是不睦,但他从未透露出半分难色。

  “陛下!太上皇在奉先殿内呆了三日仍未出殿,属下等人担心他老人家的身子骨,特来请陛下劝劝太上皇!”

  “混账!三日才来通报!你们这是想要找死吗!朕不是说了要寸步不离的照料父皇的饮食起居吗!”

  自从母后离世之后,她的父皇似乎有些失常,终日喃喃自语,甚至记不得她这个女儿的名字,有好几次都不记得回锦瑟殿的路,御医说,这是得了呆症。

  “属下的确是寸步不离的跟着太上皇,但太上皇前往奉先殿内祭拜先皇,依照祖制,我等非诏不得擅自踏入奉先殿,否则杀无赦....”

  “父皇!”

  秦慕轻慌慌张张的朝着奉先殿疾驰,一股强烈的不安感油然而生,她几乎是哭着推开奉先殿的大门。

  “父皇....”

  偌大的奉先殿内空空如也,她焦急的找遍每一个角落,却仍是找不到父皇的踪迹。母后已经离世,如今她更不能失去她的父皇!

  “难道!”

  她绕到太祖的画像前,这画像后有一道暗门,那是历代皇帝才知道的密道,父皇定是通过这密道离开了皇宫。

  女皇陛下匆匆踏出奉先殿,父皇孤身一人到底回去哪里!他在皇宫内都经常迷途,更何况是出宫!

  患了呆症的父皇甚至有时候都不记得自己是谁,他能去哪里?旋即想到了某种可能,她眼中的担忧与恐惧更甚。

  “传朕旨意,准备快马,朕要去扶风!派人通知黎亲王,速到扶风找父皇!”

  ……

  “轻眉,我回来了!”

  秦胤衣衫仍滴着水,手中提着一只用草绳穿着的鲥鱼,他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却不知为何,仍是清晰记得回家的路,还有妻子的名字,甚至记得她最爱吃的鲥鱼。

  他拄着拐杖,蹒跚着走到枣树下妻子的墓碑前,点了点那墓碑上的字,仿佛那就是妻子的额头,但触手却是一阵揪心的冰冷。

  他愣了楞,旋即转身走进厨房,过了好一会儿,他嘴角噙着淡笑,手中端着一盘红烧鲥鱼,那鲥鱼虽看着完整无缺,但内里早已挑尽鱼刺,他将鲥鱼放在妻子的墓碑前。

  旋即踉跄起身,走到房内换了一身衣裳,如果秦慕轻在的话,定能一眼就认出那是除夕之夜,与母后离去之时所穿的布料花纹一模一样,显然取自同一块布料。

  他颤颤巍巍的坐在妻子的墓碑前,与她的墓碑紧紧依偎,旋即取出一本手札。

  “二月初一,黎儿大婚,他身上穿的是你亲手裁制的喜服,接新娘子的十六抬花轿绕着盛京城......”

  她说要亲眼看着儿子娶妻,她未达成的遗愿,他就算赴汤蹈火,也要圆她的遗憾。

  二月十七,女皇披星戴月终是赶到草堂,不知为何,今年的雪下的比往年都大,女皇的心也如坠寒冰。

  “父皇!!”

  她顿时泣不成声,她的父皇抱着母后的墓碑,嘴角噙着前所未有的幸福笑意,已然成为一座再也无法分离的冰封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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