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是这样,依旧没有宫女儿太监上前伺候,娴夫人不知道这昭仁皇贵妃打的什么注意,只是如今看到两个孩子不打了,心下也不似刚才那么着急了,见昭仁贵妃皇贵妃不动神色,自己也只好站在一旁陪着看去。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只见弟弟易林浠从地上翻起,径直走到了宁逸辰的身边,对着宁逸辰就伸出了手,狠狠地吐出了一颗牙齿之后,含糊不清的冲他说着话,很显然,他也是被打的不轻的。
“你还要打吗?你要是还想打,就起来继续啊,要是不想打了,那我就要走了!”易林浠觉得,自己的嘴里好像出血了,还是很多的血,可现在,他只能将这血水狠狠地咽进自己的肚子里,因为,他不能示弱,即便他知道,此时的自己脸上,定然也比那宁逸辰好看不到哪里去。
看着伸向了自己那只小手,宁逸辰愤恨无比的盯着那只手的主人看了许久,这才将自己的手塞进了他的手里,任由他将自己从地上拽了起来,可饶是如此,宁逸辰还是恶狠狠的说道。
“你,很好,我记住你了,我告诉你,你打了我,就休想在走出这个皇宫,从明天起,你必须待在本皇子的身边,本皇子干啥你就干啥,直到我什么时候打赢你了,什么时候让你滚了你才能滚,不然,哼,小心我叫父皇治你个逃犯之罪!”
那副赌气的样子,易林浠现在想起来都觉得甚是好笑,这,就是他们的第一次相识。
可那个时候,同样是孩子心性的易林浠,看到宁逸辰如此说着,心中更是被他的挑衅激起了战意,不禁立即回嘴说道:“哼,不走就不走,难道我还怕了你这个手下败将不成?从今天起,我还真会跟在你身边,看看你究竟是怎么学习练武的,哼,就怕你练一辈子,都不会超过我的!”
宁逸辰被易林浠的话呛了个半死,怒气冲冲的狠狠瞪了易林浠许久,才突然大笑了起来:“本皇子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好玩的小子,还真是舍不得让你走呢,来,你饿了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吃完了,你就是我的人了,只要你不走,以后在这宫里,谁敢欺负你,你就报我的名字,只管吓得他们是屁滚尿流的!”
说罢,便嬉皮笑脸的上前一把揽住了易林浠的肩膀,揽着他就一起出了宫门而去。
“喏,看到了吧?”昭仁皇贵妃一脸无奈的笑道:“本宫也是从那个时候走过来的,心里也是很知道辰儿的心性的,妹妹的心思,姐姐也全然知道,不过,纵观这后宫众妃,姐姐能信任的,也只有妹妹你了啊,你看,姐姐果然没有看错人吧?”
这一句话,说的娴夫人是无言以对,本想着借着此次昭仁皇贵妃交给自己的这件事情,让自己的弟弟能进宫脱离那个他们都不喜欢的家罢了,却不想,自己却因着这样的一份私心,竟这样无意中改变了易林浠的命运。
想到此处,易林浠不禁深深的吸了口气,隔了许久,又轻轻的吐了出来,这么多年了,自己跟在宁逸辰的身边,跟他一起学习,练武,骑马射箭,只要是宁逸辰学的东西,易林浠也跟着一起学了,在宫里的时光很长,夜很安静,在宫里的每个日日夜夜,易林浠无一不在想着,等着哪一天,自己出人头地了,就要杀回老宅子,狠狠地摧毁了那个禽兽的爹,和那个一直欺负着自己庶子继母,只是,如今,终于在全国开启了属于自己的商会,可却也因着宁逸辰,出宫的这些年里,自己始终没有机会再回去老家一看。
如今,宁逸辰竟然被那么轻轻地一摔儿导致了失忆,虽说,他说依旧记着自己,可对他的态度却是变得不太一样了,感情还是那一份感情,可现在,他的心中还有了芸芸,易林浠知道,芸芸是真的住进了宁逸辰的心里去了,不然,他是断然不会因为一些不相干的女人,而跟自己大家斗嘴的,甚至,这么多年来,他作为一个皇子,对自己甚至都没有了那份皇子该有的霸道和傲气,只要是自己想做的事情,宁逸辰都不会跟他抢,甚至,还会在背后一直鼎力支持,若不是这样,只怕自己如今都不一定能置办下这么大的一份产业。
而且,若不是他真的对芸芸上了心,那即便是他真的失忆,想不起任何事了,可他毕竟只是失忆,并不是傻了,知道了自己王爷的身份,还知道了自己有着福源商会的两成分红后,依旧毫不犹豫的就转给了芸芸,而且,即便是像现在这样的一穷二白,除了这个王爷的名头之外,一无所有的连提亲的东西都要自己为他准备的情况下,还依旧在芸芸提出那个要求之后,这样心急火燎的为芸芸去寻找那些个劳什子的聘礼。
如今,看着宁逸辰这样为芸芸的每一件事,每一句话如此上心,易林浠的心里忽然有些不对味儿起来,一股酸酸的滋味弥漫开来,犹如喝了一大瓶的酸醋一般,着实令人不太好受啊。
明明自己先认识芸芸的,明明自己也是喜欢芸芸的,明明……明明自己心里这样的不爽,还要装出一副自己无所谓,自己很高兴,你们开心就好的样子,明明自己……
一时间,易林浠自己都不知道了,自己究竟是在吃芸芸的醋,还是再吃宁逸辰的?
“哎,小易啊,你怎么还在门口站着啊,都开饭了,你咋还不进来呢?今天做的菜可都是你喜欢的啊,再不来,可就没有了啊!”
远远的,祝大壮的声音传来,是在喊他吃饭呢,刹那间,易林浠只觉得自己的鼻子一酸,眼眶里竟然蓄满了泪花,这样的话,是自己从小到大一直都盼望着听到的啊,小时候,娘在的时候,希望娘能和自己正正常常的吃一顿饭,晚归的时候,一进家门还能有爹娘的等待相伴,纵然只是简单的一句喊自己吃饭的话语,也能让自己期盼了多年,可是,这样的一句话,竟然不是自己的爹娘说的,而是,而是别人的爹娘,自己喜欢的饭菜……
呜……这一刻,自己真的好想哭,好想……好想就这样无所顾忌的留着泪花,好想……
易林浠抬眼望着天,天上的那轮圆月皎洁无暇,毫不藏私的将自己的一腔光辉映满山埃,映着……自己那泪流满面的脸庞。
“哎,你们倒是等等我吖,我这就来了,可给我留着点儿啊……”
许久之后,易林浠才好不容易的将那些滚烫的泪水憋了回去,仔细的抹了把脸蛋儿后,冲着餐厅的方向大声喊了一句,却发现那热热的水流,却顺着眼眶流进心里去了,带着一抹凄然的微笑,易林浠跌跌撞撞的向餐厅走去……
餐厅里,依旧是人声鼎沸,所有的人正围在宁逸辰和芸芸的身边,不知在起哄着什么,芸芸燥红了脸庞,宁逸辰却也竟然忸怩的嗔怪着轻打着周围的众人,脸上却是笑的欢天喜地没心没肺的。
见易林浠进了屋子,宁逸辰这才蹦了出来,一把勾住了易林浠的肩膀,万分豪气的说道:“看见了没,看见了没?这就是我的好兄弟,好哥们儿,你看他,是不是也是风流倜傥英俊非凡?我跟你们讲哈,自从他进了宫之后哈,从小打大我就没打赢过他,你说这气不气人?从小到大这家伙就是文才武略样样比我好,甚至我父皇见了他都是满嘴的夸赞,简直把我这个儿子批的是一无是处,把他宠的就跟二皇子似得,可是,你看看,这么多年了,我可总算扬眉吐气了一次,这次,我终于可以在他面前嘚瑟一回了,呀哈哈哈哈!”
“真是个智障儿童欢乐多啊!”芸芸一副关爱智障的表情,笑骂了宁逸辰一句。
大家因着这句话不禁哄堂大笑,叫大家取笑他,宁逸辰倒也不恼,只厚着脸皮挽上了芸芸的手臂,闭着眼睛蹭着芸芸呃脖子,说道:“你随便说,我也就只是你一人儿的智障儿童!”
这副模样,要多肉麻就有多肉麻,当下也就有人出来起哄了:“哇呀呀,这顿狗粮我们不吃,我们不吃!”
望着这一屋子的欢声笑语,易林浠竟觉得自己好像就是个局外人一般,这样温暖的场面,不是自己心心念念都想要的生活吗?可这样的生活,自己终究只是个过客吗?
突然间,易林浠好希望自己能突然间消失在这些人的面前,好想找个地方静静的哭一会,好想……
“易大哥,坐这儿半天了,怎么一下筷子都没动?是家里的菜不好吃了吗?”
像是看出了易林浠的不对劲,芸芸不禁走进易林浠问道。
“啊……”望着芸芸微笑的脸庞,易林浠竟有了那么一瞬间的愣神,下意识的就应了一声,随即又笑笑,道:“哪有的事儿啊,芸芸家的饭最好吃了,我只是在想,这么好吃的饭,以后我要是吃不到了怎么啊?”
胡乱的找了个理由,易林浠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
“怎会?”芸芸笑笑,说:“芸芸家啊,永远都是易大哥的家,若你不介意,就让我爹也当你的爹,呃,我是说干爹,你我就做个兄妹,如何?”
易林浠几欲哭了出来,天呐,他根本就不想要当芸芸的哥哥好吗?要当,就要当芸芸的夫君,这样这个家才能真正算成是自己的家啊……
可鬼斧神差的,易林浠竟然极其认真的点了点头,说:“这样也好,以后你就是我的妹妹了,祝老爷子也就是我的干爹了,日后,我若不出去查账,可就在你家常住咯。”
“这个自然,我们真是求之不得呢,芸芸她娘当年也曾说过,要是第一个娃儿是个闺女儿,一定要给我再生个儿子,只可惜,我福薄,一生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这下可就好了,我不仅多了个女婿,还有了个儿子,真是快哉,快哉!”
祝大壮端着酒杯,满面红光,看上去十分的高兴的说着。
“哥啊,以后妹妹就这么叫你了,你看,你多有面子,现在,就连咱们天宁国的第一王爷都要喊你哥了,你高不高兴?你开不开心?”见爹如此高兴,芸芸也开始接着话头问着易林浠说道。
“高兴,开心。”易林浠也端了酒杯一饮而尽,却是被这辛辣无比的酒味儿呛出了泪花儿,“哥今天也高兴,不仅多了个爹,多了个妹妹,还多了个当王爷的妹夫,是在高兴的紧呢,高兴地……我都被这酒呛出泪花儿了……”
“哈哈哈,看来芸芸酿的酒还真不错呢,竟连自诩酒量千杯不倒的易大哥都被呛出泪花了,来来来,芸芸再敬你一杯!”芸芸明人拿了酒杯斟满,便向易林浠敬来。
“哎,芸芸呐,你如今怀有身孕,这么烈的酒,还是算了喝吧?你的心意哥受着了!”易林浠默默留着眼泪,说的甚是动情,这酒真好,真好,好的他都可以在他们面前肆无忌惮的流泪了。
“哎,你们都别劝我!”易林浠如此一说,周围的众人这才想起了芸芸的身孕,正欲劝着芸芸,却是被芸芸当场制止,道:“哎,你们可真别劝我了,这一杯酒,我必须敬哥哥一杯,自我拎了东西进了福源的门后,我的人生,就因为哥哥的一句话而变了,要不是哥哥的一句话,也不会有芸芸的今天,况且,哥哥还是芸芸的媒人,这杯媒人酒,说什么芸芸都要敬哥哥一杯的,不管怎么说,芸芸对哥哥实在是感谢的很,待会儿哥哥不仅要喝了芸芸的酒,还要喝了你妹夫的呢,你说是不是啊,小辰辰?”
“是,是,是!”此时的宁逸辰舌头都有些大了,显然是喝了不老少:“娘子说的话就是圣旨,不喝也得喝!”
易林浠端了酒杯,满满的一杯,狠狠地和芸芸的杯子碰了一下,清脆的声音像是一道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心间,刹那间便碎了一地,烈酒入腹,最后,狠狠地灼的自己体无完肤。
“哎哎哎,既然说到这儿了,我说妹夫啊,你今晚上说的聘礼呢?倒是拿出来让大家都瞧瞧啊,也让大家做个见证哇,不管怎么说,这也是能算是你们定情信物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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