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涣所说,其实意思大概就是她本就是那蔷薇玉的创造之人,蔷薇玉虽然跟随苏璃的时间更长,但是总还是云涣铸造出来的,蔷薇玉本身算的上是神器,器成之日会引出劫雷,那最后一道劫雷来势凶猛,是云涣替它挡掉的。
所以说如果那只偷走蔷薇玉的小兔子想要继续借助蔷薇玉的灵气来保全自身,除去继续留下蔷薇玉,就是吸食云涣的灵魂元气,才可得到同样的效果,而且,只能云涣来,就是苏璃也是不成的。
苏璃当然听出云涣的意思,怪不得她之前说她要消失了,难道她竟是想要用自己的残魂来替换那尚在兔子手中的蔷薇玉,可她如此做......醒烛怎么办?!
她抬眼看云涣,眸中满满是震惊:“你......醒烛他一直在期盼着你可以恢复的那一天,你这样做,是为什么?”
云涣扭头看苏璃,眸中却是多了几丝淡淡感伤:“宫蔷,你可是以为我是因为你不能缺了这蔷薇玉才会愿意拿自己的命去换蔷薇玉?”
苏璃一怔。
云涣伸出手去,先前她一直在瞧着的那只手手腕处有一淡淡红色印记,此时她伸过来给苏璃仔细瞧,她才看清那原来是一朵尚且没有刻画完整的花,只是她瞧不出那是什么花。
苏璃疑惑道:“这是......”
云涣道:“还记得烛襄吗?”
苏璃点点头,烛襄她当然记得,那丫头当初装作是蔷薇玉的器灵来欺骗她,不过当初也确实是帮了她不少的忙。
云涣叹了口气,道:“我也是刚刚才发现,当初烛襄在我身上留下了一道她从雪神域偶然得来的咒术,她当初是真的想要我死,我记得她死之前,似是曾有甚么话要与我说,想来那时候她便是有些心软,可是不知道是没有时间,还是她又重新硬起心肠。”
“雪神域是什么样的地方,你不会不晓得,当年烛襄一个人去了那个地方,没有告诉我们,不过她回来之后,带回了玄冰晶,那时候醒烛在战场上受伤极重,有了玄冰晶他才得以恢复,我不晓得烛襄她是如何在雪神域中找到那玄冰晶又将他带回来的,不过她在那雪神域中定然是学了不少的本事。”
说道此处,云涣眸色微微一沉:“当时她给了我一杯茶,那时候我还没有意识到她心中对于醒烛的情意以及对我滋生的莫名恨意,那杯茶之中就化着她从雪神域带回来的咒术符,那咒术,是烙印在魂魄之上的诅咒。”
苏璃瞪大双眸:“诅咒?!”
雪神域是个极为神秘的地方,那里除去十分危险的兽潮,还有着很多稀有的药材灵宝,比如当初惊宵去寻得那个泪莲,比如烛襄寻回去的玄冰晶,但是也有很多五界中人所不清楚的奇异物事,就比如那道符咒。
云涣道:“那是一道诅咒,烛襄自己应该也不知道那诅咒到底如何强大,也是到前不久,我才晓得,那隐藏在符咒中的诅咒,是万年之前九位神在雪神域中大战,死去的其中一位神留下的,当初九位神大战的原因,是其中两位的感情纠葛,结果却是牵扯了九个人,那九个人是那个时候整片世界上最有希望进入神界的人。”
苏璃接口道:“但是他们却全部死在了那一次大战之中,我记得那时候我们五界的人,若是修为与神念都达到了神级水准,就可以突破界限到达神秘的神界去,那个时候他们可以有自己的尊号,而我记得那九位神之中有着一位的尊号,就是诅咒。”
万年之前的九神之战十分震撼,他们选择把战地放在雪神域中,可是最后还是波及到了其他的五界,那个时候妖界许多族群都几乎灭亡,甚至于有的族群是已经灭亡不复存在,那九位神到底为什么大战,外人只是晓得因为其中两个人的情感之事,再细一些,就没人知道了。
但是其中那位尊号为诅咒的神,知道的人可不少,这位神是一位女子,她本是一凡人,后来与仙界一尊者相恋,可是凡人的寿命不长久,她机缘巧合间,得到一位魔尊的传承,从人变为魔,之前因为一直在纠结人仙之隔的她,才觉得自己终于有了一次与他平等相处的机会。
哪知仙魔两界一向关系不好,与她相恋的那位仙尊,许多友人甚至于是他曾经最爱的人就是死在魔界人的手中,对于魔界是恨到极处,而且他本就是心中先有了其他的人,相比之下,自然是那已死之人的地位要高一些。
所以,那仙尊并未有甚么犹豫,就是将那女子给遗弃,那女子自然是十分不愿意相信那一切,可惜最后自己钻了牛角尖,也与那魔尊的传承有一些关系,她后来消失了一段时间,再出现时,却是出现在那仙尊的面前。
那仙尊自与那女子一刀两断之后,才发觉自己其实心中对她还是一直放不下,只是也一直走不出当初友人与挚爱之人全部死在魔族手下的魔障,他无法去面对如今所爱之人竟是魔族之人,可是想想当初对她所做的那一切,自己竟是发觉又失去了去寻她的勇气。
只能一人独自在住处终日醉酒,那女子再次出现的时候,就算是他也已经不认识她了,而那女子再次出现的第一件事情,却是将那位当初抛弃她的仙尊残忍杀死,还囚禁了魂魄,不许他转世再生。
后来这女子做了甚么,别人也不知道了,只知道她再次出现的时候,用来囚禁那位仙尊的项链不见了,而她的修为也是飙升,甚至于是直至那神位的修为。
而那个时候她给自己的尊号,就是诅咒。
苏璃微微皱起眉头,轻轻道:“那位神她所制作的咒术,除了她自己没有人能解得开,你是说,你身上被烛襄种下的那道咒术,就是诅咒之神留下来的?”
云涣点头:“不错,那位神所做出的咒术,不论效用如何,所能表现出来的,就是手腕处所生出的一朵彼岸花,等到彼岸花花成的时候,就是咒术所附身之人的死期。”她低低道:“因为这咒术是烙印在魂魄上,所以,是魂飞魄散。”
她抬眼看着苏璃,苏璃清楚见到她眸中有点点泪光:“只是因为我当初魂体分离,这咒术才逐渐沉睡,如今看来,它是醒了。”
苏璃道:“那你......”
云涣道:“我不知道还有甚么办法能够救我自己的命,我没活够,我不想死,如果附身在蔷薇玉上,真正与它融为一体,我可能还会有一线生机,可是我会陷入长久的沉睡,也不知道到甚么时候才会清醒。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真正清醒得那一天......”
苏璃看着她,突然明白了甚么:“所以你跟我讲你觉得自己要消失了,那时候你刚刚发觉那咒术附在你身上。”她突然笑了笑,伸手握住云涣那只手,用自己的手覆盖住了那朵即将成型的彼岸花,轻轻道:“我信你,你不会死的。”
她伸出另一只手,点点白光萦绕片刻,半块皎洁玉片出现在苏璃手中,她眯眯眼,笑道:“这是那半块蔷薇玉,你拿去罢,完整的蔷薇玉该如何使用,我想你比我更清楚,至于醒烛,我知道怎么跟他讲,你且安心去罢,我等着我们再次相见得那一天。”
云涣一怔,她抬眼看苏璃,眸中蓄了许久的泪水也终于是流出来,她低低道:“你......”
苏璃笑笑,将那蔷薇玉塞到云涣手中,甚么也没说。
云涣犹豫片刻,终于说出来心中一直在想着的事情:“你......你打算如何跟醒烛他说呢......他心中期待了那么久,等了那样久......”
苏璃满脸的动容霎时凝固,眼角微微抽了抽。
云涣的面上却是泛出几抹红晕,她一直在意的从来都不是自己是否会死,却是醒烛一直在等她的恢复,可是当初她晓得自己肉身已毁,一直借助附身蔷薇玉来生存,是没有其他法子来保持生机的,更不用说恢复人身,恢复修为了。
如今自己这一去不知道要多久,醒烛若是接受不来怎么办?她一直在想的就是如何跟醒烛说这样的事情,可是直到这彼岸花快要成型的时候,她都没有想到。
苏璃见她与之前很是不一样的神色,抬手扶额。
至于慕修跟苏绝去到大厅中,只见一身着黑色长衫,以淡金色银杏叶子做点缀的男子,那男子面如冠玉,长发高高束起,长得是极为好看,他坐在大厅中一把椅子上,正端起桌上沏好的茶慢品。
慕修是坐在轮椅上,被苏绝推着过去的,叶轻末见到他们二人之时,面上露出淡淡笑容,随即起身朝慕修做了一个揖,笑道:“寰王殿下。”
苏绝自然是将自己的一头白发给隐藏,丝毫没有透露出自己的妖身,他瞧得出那叶轻末虽然气度不凡但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凡人,既然是个凡人,那么不管他能作出甚么幺蛾子事儿那都不算是事了。
先前苏璃反应那样大,是因为不相信风月会如此对她,而慕修跟苏绝则是怀疑那叶轻末不会也是百年之前的哪个仇人,如今一见,心中顾虑是打消。
慕修跟叶轻末谈了许久,苏绝在一旁听着。
叶轻末是幽州皇室中人,也是隐间的第二代宗主,是隐间中最年轻的一个宗主,他自有才能出众,其他皇兄都是比之不过,除此之外,他拥有着跟自己父亲一样的野心。
幽州皇室并不满足于只霸占幽州这块领土,他们不断充实自己的兵力,朝外扩张,还把注意打到了四方城之中。
任谁都知道四方城才是十二州域之中最好的地段,五年之前的叶轻末只有二十二岁,而在那个时候他已经是一个极为出色的人了,幽州皇帝听闻四方城中大乱,皇帝突然病倒,觉得是自己的机会到来,命叶轻末来到四方城中居住,打探消息。
哪知这幽皇的野心极大,他的儿子野心也不小,叶轻末对于他老子的帝位是窥探已久,而且幽皇却并没有将帝位传给叶轻末的意思,因为叶轻末所掌握的权以及他所展现出来的本领太过强大,以至于幽皇都开始忌惮。
所以他才会将叶轻末派到四方城去,幽州近几年一直在跟领边的州域发生战争,稍微有点脑子的都不会不知道这幽州的意图,而在这个时候幽州派人去四方城,若是慕子忱还清醒,必然不会留存这个祸患。
在某种意义上来将,幽州皇帝就是派叶轻末来送死。
哪知叶轻末着实是个很有本事的人,他在幽州之时就与周围人广泛结交,不仅是各种文人义士,还有武林中人,大多意气相投,他在四方城中之时,就曾经巧合与那慕暄见过一面,两人的脾性十分相合,是结交为挚友,多年书信笔谈。
慕暄真是个没有甚么野心的人,他最爱闲云野鹤,不知道怎的会与野心庞大的叶轻末一见如故,他依稀能够猜得出叶轻末心中所想,只是从未点明,此番回城,也是为了回来相助叶轻末罢了。
慕淮已死,除去慕暄之外的其他几个皇子都被慕奚所杀害在回四方城的路上,那么城中就只剩下这慕修跟慕奚,叶轻末来找慕修,自然是要打探一些事情。
但是显然慕修对这个帝位没有甚么兴趣,很早之前他就没兴趣,只能说是跟慕淮斗着很有感情,就那么一直斗了下来,后来恢复记忆,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就更加没有兴趣了。
叶轻末与慕修的交谈之中也是发现如此,不觉惊讶。
慕修也不乏是个人才,他叶轻末在幽州如何声誉,这慕修在四方城就有如何的声誉,只不过是后来天妒英才,让他残了双腿,但是这在叶轻末看来并不妨碍他争夺帝位。
叶轻末抬眼看慕修,道:“不知寰王殿下对这四方城中如今的情势,是如何看得?”
慕修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淡淡道:“没甚么看法。”
叶轻末一怔:“哦?”
慕修抬眼看他,轻轻道:“我听苏绝说你带着风家令牌前来找我?有此事?”
叶轻末听他如此说,淡淡一笑,随即从袖中取出一令牌,上边书着一风字,他淡淡道:“不错,给我这令牌的人告诉我,这寰王府中有一位故人,他有些话要我对她讲。”
苏绝挑眉,道:“他为何不自己来与她讲?”
门外突然传来一人声色:“他不敢见我,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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