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凤凰是凤凰一族的变异血脉,不仅是凤凰一族将此种血脉视为不详之兆,只要是修为达到一定境界的人,就必然会接触到许多寻常人所接触不到的事情。就比如这个血凤凰。
在已知的历史上,血凤凰这种血脉只出现过六只,其中四只都来自于远古时期,自那时后,血凤凰这种血脉似乎就完全断绝,直到六百年之前这天地间又出现了一只血凤凰,不过那个人运气很不好,他的觉醒时刻,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血凤凰这种东西,会给身边的人带来厄运,也不知道是谁留下来的话,总之直到血凤凰的人都会记住这么一句话,所以这血凤凰绝对不是甚么好的兆头,而且血凤凰这种血脉极度容易使人产生邪念,弑杀,而且这种血脉会使人在修炼一途十分有天赋,而且会修炼得极快。
与其说是厌恶血凤凰,到不如说许多人都是惧怕血凤凰的出现,据说血凤凰这种族并不存在,全部都是从凤凰族的血脉中变异而来,凤凰族本就是四神兽之一朱雀的附属族群,具有神的血脉,修炼成神的机会更大。
谁不想成神?血凤凰这种血脉又要比凤凰族更加强大,而且还不是强的一点,凤凰一族排斥血凤凰的存在,也并非全部是因为那传言中的话,是因为这种极不容易被控制的血脉,他们不敢肯定这血凤凰到最后会不会丧失理智,成为脱离族群之外的力量。
所以凤凰族根本不会培养血凤凰,一旦发现就是将之遗弃或者是干脆杀死,六百年之前那一位,觉醒得比较迟,而且也极富戏剧性,那人天赋卓绝,本是凤凰一族的至纯血脉,自小就一直在族人的竭力培养下长大,是追星捧月般的态度。
他当年是被当做凤凰一族下一任的族长来被培养的,乃至于当时都是快要到了正式接受传承的时候,在全族人的注视下,他的血凰血脉觉醒了,于是,一场传承变成了一次杀戮。
凤凰一族中离他很近的一些人措手不及,被他觉醒时的那股力量活活吞噬,变作他自身的力量,好在族中其他强者及时反应过来,制止了他,好在当时他的修为并不算很强,即使血脉觉醒,也还在控制范围之内。
本是下一任族长的继承人,结果全部都毁在了这次血脉觉醒之上。
后来那个人也不知道到底去了哪,因为他血脉觉醒时,在不自觉的情况下,杀死了族中数十名族人,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以至于有些族人都开始呼吁将之处死,不然难以平息心头恨意,他们的族人不能白死!
但是他虽然是血凰,但毕竟是族中长老们从小看到大的,他们当初是真的把他当做下一任族长来悉心培养,感情岂是轻易可以磨去放下的?即使他们知道血凰这种血脉十分危险,留不得,可是看着那孩子,怎么也下不了手。
最后纠结来纠结去定下的处理办法是,废除他的一身修为,将他从族中丢出去,从此他与凤凰一族再无干系,他没了全身修为,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能不能活下来全凭着自己的本事,若是活下来凤凰族人自不会再干涉他,若是活不下来,那自是他的命数。
然后那个人自此消失,有的人说他已经死了,而有的人说血凰不会如此轻易就死去,即使被废除了修为,也依旧顽强,不会弱到那种活不下去的地步,他们说那个人藏了起来,重新开始修炼,终有一日是要回去报复凤凰一族的。
不过六百年了,那个人还是毫无动静,倒是五百年之前,凤凰族又是出了一只血凰,不过那只血凰刚刚出生就引发了天地异象,害死了自己的母亲,血凰身完全显现,是极为纯透的血凰血脉,不过还只是个新生婴儿,当初这小孩的父亲极力坚持,才没有当即把那孩子斩杀在地。
而是一样选择了跟之前那人一样的处理办法,不过刚刚出生的婴儿,本就极难存活,更何况还是在那种恶劣的环境下,所有人都觉得他必死,可是他活下来了,而且还光明正大出现在世人面前,而且凤凰一族也再不能对他怎么样。
那个小婴儿,就是宫邀。
但是在离此地遥远的宫邀所没有料想到的是,他最害怕也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苏璃也是血凰血脉,而且在现在才觉醒,不是正常觉醒,是全身血液几乎竭尽的情况下被迫觉醒,这种情况极为危险,很有可能控制不住气息。
不过至少是血脉觉醒不会要了自己的命,但是如果掌握不住气息,叫其他更多的人发现,那就是极为麻烦的一件事情了,血凤凰人人得而诛之,当初的他是因为强悍的实力跟妖界的支持,所以没人敢动他。
苏璃就不一样了。
对于现在还没有甚么比较硬的后来的苏璃来讲,这种情况算得上是十分危险了,如果宫邀离开得更迟一些,或者是走得不远感受到那异动,绝对会放下自己手头的任何事情赶来保护苏璃,不开玩笑,这种事情,有时候真的会是要人命的,毕竟血凰一旦觉醒,面对的可就是整个世界。
只能说是宫邀的运气比较好,有当初的风紫愿意信他,带着整个妖界一起保护他。
可惜的是宫邀并不晓得这事,因为苏璃毕竟是在红叶的万蛇窟中觉醒,而且觉醒时几乎是已经油尽灯枯的状态,无论是甚么人,失去绝大多数的血,都是活不成的,也正是因为苏璃的生命受到了威胁,她血脉中隐藏极为细致的血凰血脉才得以觉醒。
在那血凰所化的液体滴落到慕修左眼中之后,他的左眼中立刻被血红所充斥,慕修立时闭上双眸,整只左眸周围泛起淡淡血红色雾气,周围的雪眸苏绝云啾啾三人看他如此,是一动不敢动,生怕打扰到慕修。
良久,慕修才缓缓睁开双眸,而原先呈现黑色的左瞳,此刻已是完全变作如右眼一般的紫色瞳仁,而且双瞳之中似乎带着极为纯澈的晶紫亮光,如同之前他从右眼中取出来的那颗有如猫眼石一般的紫色圆珠。
苏绝眉头一皱,看着慕修分外妖异的双眸,他可以明显感受到慕修身上的妖气一下子强了不少,至少是比之前高出了好多,虽然不知道这股强大妖力是如何得来,又稳定不稳定,但是能够肯定的是他们现在拦不住慕修了。
慕修扭头瞧了三人一眼,随即转身朝出口的方向纵身一跃,伴随着淡淡紫光环绕,待得落地时,他已是变作那身着黑衣的翩翩男子,只是与在四方城中时的形象所不同的,是他此刻双眸之中晶紫色的瞳仁。
看着那化身为人后立时化作单薄青烟朝远处飞去的慕修,苏绝不由得又是想起刚刚那只血凤凰,难道是又一只血凤凰的觉醒?
他所知道的上一只血凤凰是宫邀,而现在他知道苏璃就是宫邀跟妖皇的女儿,宫邀是血凤凰,而且刚刚那只血凰到来并没有伤害他们而是赋予了慕修强大的妖力,让他不得不猜想这只觉醒的血凰就是苏璃。
难道苏璃竟是这世上出现的第七只血凰?
苏绝自然也知道苏璃日后是要回到妖界中去的,然而如果她是继承了她父亲宫邀的血凰血脉,那么之后在她回族之后,妖界中那些老家伙那些关可不好过呀,看来他得早些回去,跟慕湘跟慕淮两人先做好商量与打算了。
不管刚刚慕修身上所爆发出来的那些能量到底是属于他自己的,还是来自苏璃所给予的血凤凰,至少这种实力再多加修炼,等到可以稳定的时候,回到妖界,有强悍的实力做依靠,那么什么阻拦就都不是阻拦了。
似是瞧出苏绝的念头,雪眸笑笑道:“你若是想回去,就回去罢,我想此番慕修他们前去,白虎一族的危机即可解除了,也不怎么需要你。”他低头看看那云啾啾,又是道:“当年黑蛟一族也好歹是妖界中挺重要的一个种族,当年灭族就算了,如今还发现一只留存于世,怎么也得好好保护起来。”
云啾啾听出雪眸语中意思是要苏绝带她回到妖界去,说实话在她第一次见到苏璃的时候就总觉得她身上有股极为特殊的气息,只不过说不出来到底是甚么,如今才知道原来竟是妖皇后人,不过她本身对于妖界这个地方很抗拒,不是很愿意去。
苏绝本也有次打算,低头去看云啾啾,却见这小丫头面上露着几分不愿之色,倒是不觉一怔,随即想到当初黑蛟一族的灭族之灾,或许是对妖界有着抗拒罢,他轻轻叹口气,道:“你可知方才出现得那只血凤凰代表着什么?”
云啾啾摇摇头:“我不知道,可我能感受得到那是属于苏姐姐的妖力。”
苏绝道:“血凤凰代表着毁灭和弑杀,是一种极为不详的存在,这是五界强者皆知道的事情,其中不乏一些对此血脉深恶痛绝者,一旦发现,是要竭力将之铲除。”
云啾啾面色一变:“怎么会这样?!”
苏绝继续道:“这只血凤凰十有八九就是璃儿的觉醒,我不知道她在地蟒族经历了什么竟会导致血凰血脉的觉醒,不过也幸而是在那地蟒一族中所觉醒,如此一来,能感应到的人就变得很少,但是肯定有人知道,若是想要她安全,就必须回到妖界。”
“而她如今的实力还不足以让她被妖界中人信服,需要去取当年妖皇大人留给她的蔷薇玉玉魂,接受传承,才能具备回妖界的实力。”
他定定看着云啾啾:“我此番回去,乃是为了告知其他两大妖尊这一事,早些做好准备,怎么,你还要跟我一起回去吗?”
云啾啾皱起眉头,抬眼看他:“若我跟你回去,你能带我去仙界找师爹吗?”
苏绝一怔,听到仙界这个词,他立时想起了巳祈,当即道:“我此番回去,仙界我必然是要去一趟的,你若是想去,我带你去就是。”
雪眸在一旁静静瞧着,也没有说话,刚才他回到族中禁地中曾查看过天象,发觉原本笼罩在属于苏璃跟慕修的两道气息上猩红色的光团霎时间发生了变化,猩红色代表不详与动乱,他能感受得到那是在预示着他们日后再疆域会很危险,只是现在这两道气息上却是升腾着淡淡烟雾,他也瞧不清楚到底如何了。
命途改变......
连他都无法预测,那么他也就无法给慕修做出预示了,他想起此事,不由得笑笑,难怪发生了改变,想来这血凰血脉觉醒一事,就连天象都没有预测到罢,他总有种感觉,此番慕修去了地蟒族,就不会带着苏璃回来了。
只是那气息上的猩红色并未完全消除,反倒笼上雾气,却也并不代表那就是转凶为吉,可能会是更加危险的预兆也说不准。
此时在遥远的昆仑山,白泽的昆墟中,原本半卧在榻上看书的白泽身子突然一僵,猛然坐起身来,惊得不远处单脚站立,脑袋上顶着三本书的苏心差点摔倒,她伸着胳膊努力保持住平衡,抬眼看白泽:“师父怎么了?”
白泽扭头看了她一眼,轻声道:“你继续顶着书,不满三个时辰不许动,当初我教你的是什么,竟敢使术法伤人。”
苏心听得他如此说,倒是有些不服气得道:“可是是他们先嘲笑我的,说话那么不好听,我听着不舒服,反驳几句,他们倒是先动手想要我难看,不过是术法比不过我,才被我打下水,谁知道他们不会游水?”
白泽瞪了她一眼,声音越发严厉了些:“你可知我教你术法是为了要你做什么?”
苏心一怔,语气弱下来,道:“师父教我术法,是为了要我保护好自己。”
白泽又道:“原本你不必将他们几个打进水中,只要化解他们施展的术法即可,可是你心起怒意,本就是生了伤人的意思,若你用我教你的术法,去恃强凌弱,那我会废了你一身的本事。”
见白泽有些怒意,苏心吐吐舌头,不敢在说话,立刻乖乖站好,是不是偷偷瞟他一眼。
见此,白泽心头怒意不觉消了不少,他低低道:“站够了时辰,就回屋里去休息,七天之内不许出去。”
苏心赶紧道:“是,师父!”
见她答应,白泽轻轻叹口气,随即起身朝外走去,先前他心念突然一动,有种极为不好的预感,须得赶快去看一看发生了甚么事,在白泽刚刚走到后山,还未入定施展神念,就是看到水镜上笼罩着浓浓血雾,他面色一变,低声喃喃道:“血凤凰......血凤凰竟是她?”
他身后突然想起一道声音:“你也瞧出来了?之前本以为你在教导弟子,没有与你说,先前我派所掌管的两大神器发生异动,掌门去查看昆仑镜,却发现那镜中有一只血色凤凰。”
白泽猛然回身,却是昆仑山副掌门,已是白发苍苍之态,却依旧很有精神气,他双手背在身后,神色轻松,瞧着白泽。
可白泽表情就不如他那般轻松了,见他说已知血凤凰现世这一说,眉头微皱,道:“那掌门如何说?”
副掌门笑笑:“血凤凰现世,人人得而诛之。”
白泽淡淡道:“但是在他的善恶之别尚未出现之前,并不是非杀不可。”
那副掌门突然哈哈大笑一声,他道:“昆仑镜可以看到一切想要看到的事情,这只血凤凰,正是白泽尊者在人界之时相处甚近的那个女子,不过也正如尊者所说,在善恶之别尚未出现之前,对于血凤凰也不是非杀不可的。”
白泽看了他一眼,道:“我不会让苏心再去那秘境中走一遭,你若是非要用此来威胁我,那么不如引天雷责罚,我代她承受如何?弟子闯的祸,该是师父教导得不周。”
副掌门面色微变,眉宇间隐约透出些许怒气:“她只是一个寻常人家的孩子,就算是有多少修炼天赋,但是比她天赋高的人多的去了,而且她不懂礼数,性子顽劣,真搞不懂你为什么宁愿收她为徒,放弃那么多有天赋的弟子,还这么护着她。”
白泽看着他,道:“这是我的事,她很好,我挺喜欢她的,我收她为徒,是合缘,你要知道白泽本不会一直待在一个地方,我住在昆仑,却并非是昆仑的守护者,所以向来不欠你们甚么,也不会留下甚么牵挂在昆仑。”
那副掌门面色变得十分难看,挤了半天没有挤出一句话,终是甩袖离去,白泽慢悠悠加了一句:“记得回去准备招天雷,我会去接受惩罚。”
之前跟苏心发生口角的,是昆仑山内阁弟子,还是核心弟子的那种,为宗派十分看重,虽然年纪小,却也一直是追星捧月万般呵护的待遇,昆仑山中的弟子很多都想做他的徒弟,而整个昆仑山也一直抱着让他收个弟子的想法,用此来将白泽牢牢锁在昆仑。
只能说苏心出现的不是时宜,她被人讨厌,不是她不够好,而是因为她能做到其他人竭力想做却依旧做不到的事情,自然就会招来那么多人的怨恨,而起源皆是嫉妒。
所以苏心做甚么都是错的,白泽也知道这一切,所以尽量不让苏心出去与他们发生矛盾,但是毕竟生活在一座山头上,怎么可能不发生矛盾,这次她不慎把那几个人摔进水里,昆仑宗中的许多人都是借此来小题大做,非得要苏心给个说法。
不过苏心可不知道这些,白泽将那些全部压下,只是要她顶着书罚站,至于昆仑宗中的人,他一个人就足以应付了。
只是突然感应到那血凤凰的出现,而且正是出现在苏璃的身上,那么当初所预见的那些事情就变得有些模糊,或许当初那个结局会变化也说不准,不过他却不能在现在去预见后世的事情了,毕竟那雷罚可不简单。
如果不如此做,怕是宗门中那些顽固派依旧不会明白他的心思,依旧会纵容他们的弟子对于苏心肆意欺辱,迟早会酿成大祸,而且昆仑山他住得够久了,等得苏心修为稍微强一些,他们就该换个地方,或者是去云游四方了。
白泽挥了下袖袍,那水镜就是立时消失。
他转身瞧了瞧远处的山头,那是昆仑宗。
希望他们两个人可以度过这一劫,这一次的血凰现世,知道的人并不多,昆仑山之所以能知道,是因为昆仑山有神器昆仑镜在,至于其他人就不一定知道了,但是此事凤凰一族必然会知晓,就是不知道他们会是如何反应了。
至于昆仑这边,他可以负责。
而几乎正面承受了苏璃血凰觉醒全部力量的红叶,她自己在那一刻似乎都真的相信自己要死了,毕竟那种力量,她是真的承受不住,在那血色光芒快要将她吞噬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面前那石像突然闪烁起白光来,紧接着她似乎就被一股强大的吸力给吸了进去。
待得她再次睁开双眸,却瞧见自己被一人紧紧抱在怀中,红叶一怔,她抬眼瞧去,身子却僵住,眼前之人,正是她最想见到的那个人。
抱着她的人,正是临缺。
临缺低头瞧了红叶一眼,笑笑:“你说的那些话我都听到了,但是没办法回应你,现在可算是可以跟你好好说话了。”
红叶双眸微红,她低低道:“你当年为何不跟我好好说清楚,难道我竟是那种不听你好好解释的那种人吗?”
临缺笑道:“也不是,怎么说呢,你看我第一眼见你的时候,你也知道,比较尴尬,我一直不知道怎么面对你,后来又不小心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更不敢见你了。”
听得他如此说,红叶也不由得想起当年的事情,脸颊上微微泛起红晕,虽说当初在那山洞中做那事的时候,她没有意识,但是那时候发生的事情全部都记了下来,后来偶尔想起,也总是面红耳赤。
她突然想起甚么似的:“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临缺一怔,随即有些无奈道:“我已经死了,只剩这一缕残魂,你能见到我,自然也是已经死了。”
已经死了?
红叶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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