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鹤当初闯荡江湖的时候,遇到过一个意气相投的男子,可是他不知道为何自己练了那位邪术师的秘笈也成为一个邪术师之后,这有些地方就发生了一些变化。
他对于女子不再有兴趣,即使是面对赤裸的女子,也不会有任何欲望,与他相识的许多人说他是清心寡欲,他自己却深知与那秘笈有关,他与那男子结伴相行江湖,竟是对之莫名生了莫名情意,后来多次忍耐,终是爆发。
那男子自是觉得他十分恶心,打了他一顿,当即离去,不愿意再与他多纠缠,哪知那秦鹤当时钻了牛角尖,怎么也转不过弯来,恰巧那时候听到当初杀他父母的那伙人的消息,他就独自前去,哪知学艺不精被人给打得重伤。
他在重伤逃跑之际,易容在街上蹒跚而行,却是见到他先前结伴而行的那男子,与一女子在街道上相拥,还接吻,幕幕刺伤他的眼,他拖着伤重的身躯,手放在腰间的刀上,那隐在刀鞘中的刀刃沾满了鲜血。
那时候正巧下了雨,其他人都在匆忙躲雨,只有那一对男女,仍在雨中拥吻十分忘情,秦鹤从远处一步一步走过去,等到走近些,街道上已经是没有多少人,那对男女是不舍得分开,吻得时间太长女子还在轻微喘息。
明明是极微弱的喘息在秦鹤听起来却极为刺耳,他将腰间的长刀抽出来,雨水滴在刀刃上,将刀刃上的血迹晕散,滴落到地上。
那对男子尚未反应过来,眼前女子就已是身首相离,血水溅了他一脸一身,他自是十分震惊,整个呆在原地,半晌才知道扭头看一旁的人,秦鹤提着刀,重重喘息,他虽然是带着伪装易容,可是与他结伴而行历经生死的人,怎会不认得他?
那男子也是极为聪明之人,见是秦鹤,气得浑身发抖,可是他晓得自己打不过秦鹤,因为他刚刚抽刀就被秦鹤挑开,他低头瞧瞧地上身首分离的女子,她脸上还带着淡淡笑意与羞红,眸中泛过痛色,随即就是转身握住秦鹤的刀朝自己心口狠狠扎去。
他死在秦鹤的刀下。
然后秦鹤就疯了。
他自从学了那本秘籍,思想就变得古怪,情思也变得畸形,见那男子死去,他发疯似的在两个人的尸体上胡乱砍了好多刀,最后听到周围人多起来,才仓皇逃去,躲进了石洞,才想起自己大仇未报,就开始潜心研究邪术,精修之后又在十二州域游行,期间杀了不少邪术师或是修仙之人夺宝。
他走得路一开始就跟其他邪术师不一样,许是那当初留下秘籍的邪术师的方法就与其他人不同,不过秦鹤确实是比其他邪术师强得多,即使是等级相同,对方也打不过他,后来他再次遇到那伙人,一个人就将那群人给杀了个干净。
再后来,他心思就纯透许多,只不过性向却是扭不回来了,他自己去了青楼中,却是发觉自己即使是行那男女之事,也是索然无趣,索性就仗着自己本事厉害,见到长得好看的男子就掳走,做完事就将之杀掉,有些做成了标本,有些扔掉喂狼。
后来他跟慕奚相遇之时,本也是打着那样的算盘,后来得知慕奚的身份,就换了打算,与他做了朋友,不过想必也只有慕奚才会以为他们是朋友罢。
没错,秦鹤就是慕奚所说的那位异术师友人。
往昔之事如电光火石在秦鹤脑中闪过,他自从与慕奚相遇后,就很少再去找其他男子,正常了许多,不过如今为了帮慕奚的忙出来对付慕修之时,见着慕修,心中又是开始蠢蠢欲动。
不过秦鹤不晓得慕修身后所凝聚而出的虚影由来,不然他定然不会还留在这里跟慕修侃侃而谈,五年之前白弦之也是瞧见慕修凝出的这虚影,是吓得不敢与之对抗,这个族群在妖界赫赫有名,不过后来就灭族了,原因不详,慕修是这一族中最后也是唯一剩下的血脉,被妖界中人好好保护起来。
这个族群虽然是已经灭绝,但是余威尚存,而且身为这一族唯一剩下的血脉,身上被寄予了全族的希望,自然有不少秘密,不容人轻视,不过这样的事情也只是在妖界中是人尽皆知,换到其他地方都不一定会有人晓得,更不用说这人界的邪术师了。
虽然两人修为相近,在等级相近的普通情况下,邪术师一般会占据一点上风,但那时普通情况,慕修这并不能算是普通情况,他比较特殊。
况且秦鹤瞧着慕修长得好看,心中是生了歹意,必然是舍不得杀死他,但却是已经开始盘算着怎么把他带回自己的房中,见慕修也是有修为且修为不低的人,秦鹤自然是该认真一些,将他完完整整带回去肯定是不行的。
慕修自然是不知道秦鹤心中到底在想什么,如果知道的话,他可能就不会像此刻一般淡定还跟他胡扯相视静止了。
秦鹤瞧着慕修身后那虚影,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却也晓得那玩意儿定然不会弱到哪里去,他自是不晓得之前他失手伤到的女子就是五年之前的苏璃,慕奚也没有想到,只是以为这叶吹吹与慕修有了交情,心中是生了杀意。
慕修低头瞧瞧苏璃,此时她面上的痛苦之色已经是散去不少,发丝下边全是汗珠,他用袖子将那些汗珠仔细擦去,随即轻轻抬起一只手,背后的黑色虚影紫瞳一闪,就是朝秦鹤那边猛得冲过去。
秦鹤轻轻一笑:“你既然想与我玩,那我就与你玩一玩,他本是要我来取你的性命。”他见那黑色虚影冲过来,是朝一旁闪身躲过,但是那虚影的速度极快,秦鹤虽然躲开,但是头上的黑纱斗笠却是被掀翻,甩出去几丈远。
他扭头看慕修,露出原本面容,令人讶异的是他之前说话娇滴滴得娘里娘气得,但是长相却十分刚毅,肤色白皙,长发披散,是意外得清爽好看,跟他说话的语气形成了鲜明对比,是一点也不娘里娘气,慕修抬眼看他的时候,着实是微微诧异了一番。
秦鹤道:“怎的,你就这般想要见我的真实面容?”他说着就是笑了,如此面容口中吐出的话却是细声细气,十分别扭,“你其实该庆幸自己长了一副好面容,不然今日你即是难逃一死,即使你身边有这样一位神秘女子。”
他说着就是看向慕修怀中沉沉睡着的苏璃,嘴角笑意不觉弄了一些,这女子方才那一下,应该也是重伤,她必然不能出手第二次,这面前的俊俏男子,必然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慕修抬眼看秦鹤,眸光一寒,并没有说甚么,那虚影则是又朝秦鹤那边扑去,攻势又是猛烈了一些。
秦鹤见他如此,也不再说话,凝神开始认真对付那虚影的攻势,果然如慕修所预测的那样,这个秦鹤,跟其他的邪术师不一样,招式之中透了许多邪气,是不晓得如何炼成的如此邪术,倒是有些难以对付。
他低头瞧了瞧苏璃,眉头微微皱起,他的修为还是没有完全恢复,宫邀封在他体内的那股强大能量团,也在一定程度上压制了他自己的妖力,此时若是与秦鹤久战,终是不敌他,此刻能势均力敌,只是因为刚才苏璃反噬了他的攻击,他自己也受了内伤,但是瞧他如此气定神闲,想必他自己也有着应对的办法。
正值纠结之际,他突然感受到一股极为熟悉的气息,不觉一怔,随即是渐渐冷静下来,而此时那虚影的攻势已经是有了显然的缓慢,秦鹤不知使了甚么法子,竟是生生压制了刚刚苏璃反噬给他造成的伤势,是愈发游刃有余。
他闪过那虚影的攻击,顺势上前一掌拍了那虚影一掌,竟是将之拍散,同时不远处坐在轮椅上的慕修是立时偏过头去,吐了一口血,面色苍白,状似十分虚弱。
秦鹤见此,面上笑意更浓,他整了整衣衫,朝慕修那边走近了些,他道:“寰王殿下可是受伤了?不如随我一起去我家中养伤?至于这女子,不过是一个不重要的人,她中了我的全力一击,已是活不成的......”
话未说完,他的背后突然劈来一道紫光,细看却是一道极细的雷电,狠狠劈在秦鹤的背上,背后的衣衫立时被烧掉一片,那雷电将秦鹤的背部灼烧出一大片红色疤痕,甚至于整片背部的皮肤上都有着淡淡紫光环绕。
秦鹤之前已经是再三确认过这四周除了他的人跟慕修苏璃之外,再无其他人,而且他打散虚影,慕修是重伤没有反抗能力,他警戒自然是消了些,怎会料到此刻会突然出现另一个修为与他们二人不相上下的人,暗中突然发难。
也就在这时,似乎被重伤的慕修双眸又是泛起强烈紫光,先前被秦鹤打散的那道黑色虚影也是再次出现,只是这次似乎变小了一些,猛地朝秦鹤那边窜去,慕修抬眼看那秦鹤,一手抬起,手上环绕了淡淡紫光,一柄银色弯刀自虚空中出现,刀身泛着极强烈的紫光,有虚影在刀身附近生成,朝着秦鹤狠狠砍下去。
秦鹤来不及反应,是被两道攻击全部击中,他只来得及取出一张白色纸符抵住那朝他脑门砍下来的弯刀虚影,但是却被那虚影的劲气给压得跪下一条腿,见势头不好,他是立时从怀中取出一只人偶,念动口诀,随即那弯刀就是劈下来,却是偏了偏,将秦鹤的肩膀削了下来。
但是那肩膀落地之后却是化作一块木头,而秦鹤的身躯也是化作木偶残骸,正是刚才秦鹤从怀中取出的木偶,他是逃掉了。
慕修抬着的手收回,那银色弯刀也是立时消失,他面色苍白,刚才虚影被拍散虽然是他为了叫那秦鹤放松戒备而有意为之,但是还是对他自身有所损伤。
他轻轻喘了几口气,抬眼看着一处低低道:“出来罢。”
暗处走出一人,却是之前在寰王府中楼阁顶站着的苏绝,他一身黑衣,不过兜帽被风吹下,露出原本的银白色长发。
苏绝瞧瞧慕修,随即就是瞧见了他怀中沉沉睡着的苏璃,面色一变,赶紧走过去附身看苏璃:“她怎么了?可是伤到了?”
慕修低头去看苏璃,轻轻道:“她刚才替我挡了一下,虽然身上有护身符文,但是还是伤到了皮肉,索性只是外伤。”即使说着没有甚么大碍,但是他眼中仍是布满痛意。
苏绝皱起眉头:“那人是谁?我不认识他。”
慕修摇头:“我也不认识,想来是这人界中修炼有成的邪术师。”
苏绝摸摸下巴:“邪术师......”又是抬头看慕修:“你可有把握对付他?凤梧山那边的白虎一族给我传了信要我前去一见,说是晓得卿久的事,我......”说着他又是不觉住了口,也不知道自己要说甚么。
倒是慕修微微一笑:“我晓得你对于他的消息格外在意,此番与他交战下风是因为没有准备,而且我体内修为被压制,今晚回去你替我护法,我将那修为炼化,想必他将不再是阻碍。”
苏绝点点头,随即又是低头看苏璃:“她的记忆可是也全部恢复了?”
慕修点点头。
苏绝沉默片刻,是轻轻叹口气,道:“你就不要跟她提起我的事情了,当年有许多事,我都对不住她,今生竟是与她做了兄妹,那时候我最是不喜欢她,可是今生我却对她如此维护,想来冥冥之中自有定论,当年之事你一直以为是自己对不住她,可是那时候逼你那样做的人,却是我......”
当年将宫蔷送去仙界,靠她来打探仙界消息,本是翎画出的主意,但也只是随口一说,却是书枳逼迫琴色如此做,琴色本就在妖界与宫蔷之间犹豫不决,加上书枳的逼迫,他最终做出那样的选择。
慕修笑笑:“我们之间不谈这些,她晓得的,而且她不会怪你。”说着他低头看看苏璃,伸出手去,稍稍犹豫片刻,还是抚上她有些苍白的脸颊。
苏绝一怔,随即苦笑,却也没有说甚么,只是将兜帽带上,绕到慕修身后,帮他推着轮椅,朝寰王府走去。
而此时的天空,已经是开始微微泛白,夜将消逝,在四方城外不远的地方,却是因为失去夜色的掩饰,而露出大片的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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