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尽量。”
赵世泽难得很没有底气的道。
这两年,他都开始慢慢退出朝政争斗,但还是免不了被牵扯。
要想彻底撇清这里的一切,着实是难。
“听画意说,她打算跟林瑜回去,不想在燕京了。都走了,以后更没人说话了。”
傅沅苓嘟囔着,怨念极深的道。
“当然了,我不是埋怨你,别多想啊。”
想起赵世泽,傅沅苓又笑眯眯的补充道。
她真的不是埋怨赵世泽,身在国公府,这些身不由己,怨不得任何人,这她从一开始就知道。
换到代王府,也没有什么差别。
只是傅沅苓不甘心被困在这,而赵世泽又肯听她发发牢骚,所以她才会说这些话。
“恩。”
赵世泽搂紧了傅沅苓,“都第三年了,你什么脾气,我还能不知道吗?”
俩人相拥在一起,久久无言。
……
傅元稹跟顾清涟的大事解决,傅沅苓又回归了她以往的生活。
也不知道是她的错觉还是怎么,她时隔这么久进宫,总觉得皇后看她的眼神,变了。
没有之前那么装了,带着丝丝敌意。
对此,傅沅苓下意识的警惕了起来。
不管因为什么,多留点心眼,总是好的。
请安完出宫,傅沅苓就回去收拾王府了。
傅沅苓差不多回国公府有一个月了,虽然说有杨妈妈跟李妈妈在,但总归不是傅沅苓在府里镇住场子。
吴嬷嬷最近,可是能闹的很。
傅沅苓不回去敲打敲打,那很有可能就会闹出点别的事情来。
处理完王府的日常事务,傅沅苓正想着,要不要出去找昭和或者沈晴说话,红颜便递了信过来。
“柳州来的?”
傅沅苓瞧着信封上那并不熟悉的字,一时间狐疑的看着红颜。
“是秦家少爷秦月生的信,给王妃的,经大少爷那边送过来的。”
红颜简单的一解释,傅沅苓就放心了。
“秦月生,他会有什么事情跟我说的啊?”
傅沅苓狐疑的拆开信。
看完之后,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王妃,你没事吧?”
红颜见状,担忧的道。
她已经好久没看见王妃这个模样了,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王妃变成这样呢?
“我没事,你先下去吧。”
傅沅苓咬牙,朝红颜无力的挥了挥手。
红颜无奈,只能忍着心里的疑惑,退了下去。
傅沅苓手里紧紧的抓着信纸,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滑落。
两封信,一封,是秦月生写的。
一封,则是秦院长的绝笔。
傅沅苓担心了两年,最让她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纵使知道生死有命,她还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老师,你一路走好,学生不能来送你了。
“苓儿,你这是怎么了?”
赵世泽大步走了进来,把傅沅苓搂进怀里。
红颜刚刚一说,他心里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抛下手里的事情跑过来,瞧着傅沅苓哭的这样伤心欲绝,他的心都揪了起来。
“老师去了。”
傅沅苓靠在赵世泽胸前,嚎啕大哭了起来。
赵世泽的身子明显的一僵,任由傅沅苓哭了好久,才缓缓的道:“生死有命,老师不会希望你这么为他伤心,别哭了。”
赵世泽的语气,大致听起来跟以往并没有什么区别。
但细细听来,就能听出来,他语气中那股克制的伤心。
劝是这样劝,但不管傅沅苓还是赵世泽,此时此刻,都没有办法克制自己,不去伤心。
......
俩人互相靠着,直至傅沅苓哭累了,赵世泽才慢慢的松开了她。
赵世泽虽然说没有似傅沅苓这般大声痛哭,但他冷着的一张脸,很明显的昭示了他内心的痛苦。
“哭过了就别再想了,老师最心疼你,别让他担心。”
“嗯。”
傅沅苓艰难的点了点头。
“我还有事,你自己好好在府里待着。”
赵世泽从容自若的转身,傅沅苓并没有瞧见,他转身的那一刻,眼中滴落的泪珠。
秦院长以前经常出入宫廷,没有定下师徒名分之前,赵世泽就跟着秦院长学习。
秦院长对他来说,意义非凡。
赵世泽性子内敛,且顾着傅沅苓,怕她受刺激。
当着傅沅苓的面,他只能压抑着情绪。
实际上,他的伤心,一点也不比傅沅苓少。
突然间接到这个消息,对他们俩的打击,真的不是一点的大。
傅沅苓跟赵世泽的情绪变得低沉,连带着府里的下人也不敢有什么特别大的动作了。
傅沅苓默默的舔舐着伤口,好一会,才真的稍微压下了心中的伤痛。
再次展开信,傅沅苓默默的看了一遍又一遍。
以往秦院长板着脸教训自己的场景浮现在眼前。
一字一句,皆是一个长辈对孩子的嘱托。处处透露着不放心,处处透露着担忧。
“老师,下辈子,我还要做你的学生。”
傅沅苓凝望着窗前,呢喃道。
不管傅沅苓怎么伤心,还是改变不了事实。
秦院长去世的消息,在傅沅苓得知之后,以很快的速度传开了。
秦家秉承着秦院长的遗愿,发丧之后,才通知众人。
且在给众人的信中,都表明了不用前去秦家吊唁。
傅沅苓跟赵世泽虽然说很想去送老师最后一眼,但想着秦院长的嘱咐,两个人就都歇了这个心思。
只要心里惦记着,就足够了。
秦院长桃李满天下,他这一走,是真真的让很多人都伤心欲绝。
尤其是书院的人,上至老师,下至学生,对秦院长,那是真正的想念。
因为秦院长的事情,傅沅苓直接忽略了秦月生信中所说之事。
再次想起来,已经是几天之后了。
傅沅苓养好了伤口,才再翻出秦月生的信来。
仔细看完,傅沅苓又沉默了。
如果不是秦月生的这一封信,傅沅苓可能真的不会想起来那天在法华寺的事情了。
拜秦月生所赐,她又想了起来。
傅沅苓怎么也没有想到,叶闵会跟秦月生实话实说。而秦月生,竟然也信了。
怪不得,秦月生之后什么都没有说了。
联系了秦院长在信中交代的叶闵的身世,傅沅苓心里突然间有了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他身上纵使留着突厥人的血,也是在大魏长大的人啊。
自己会不会,真的错怪了他。
傅沅苓又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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