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君然怒吼一声，他顾不得身上血流如注，伸手将安然揽在怀中。

　　安然的脑袋上撞出一个大洞，任凭君然怎么捂都止不住她的鲜血。安然的意识已经恍惚，她嘴角微微勾着，仿佛得到了解脱。

　　“朕不准你死，听见了吗？”君然的双目圆睁，两人的血合在一处，将他们衣袍完全染成红色，就像是他们携手许下诺言的那一身红裳。

　　乖觉的小太监已经马不停蹄地去传唤太医，君然无助地拥紧安然，他怎么不曾对着这张明艳的小脸动过心，只是他想要的太多了，他不肯也不能停下来。

　　不知等了多久，君然觉得自己身上的血已经凉透了，太医终于珊珊而来。

　　君然让出空档，太医深吸几口气，才鼓起勇气在皇上血红的眼睛注视下为皇后把脉。

　　太医沉吟一刻，立刻慌张地不听叩头：“皇上恕罪，臣无能，皇后娘娘，娘娘她……娘娘她仙逝了。”

　　“你为什么不肯早些来，她刚刚还好好的。”君然的眼中透着执拗，这种不肯放手的倔强似乎君家人都有。

　　“来人，拉出去斩了，换个能救她的人来。”君然将安然脸上的血污抹去，轻描淡写地说。

　　月光皎洁，撒在皇城的各个角落，整整一夜，大殿前的汉白玉石阶上染满了血色，只是谁也没能将皇后救活。

　　“虚度，你今日可是又去礼佛了？”君匪扇扇鼻子，浓浓的檀香味从虚度身上散发出来。

　　“不曾。”虚度微笑着将食物带给君匪一行人，“殿下，还是只有些干粮。”

　　“无妨。”范悠然接过来分给身后几人，然后自己挑了一个顺势扒开，将和软的芯递给君匪。

　　君匪眼睛闪烁一下，终究没有接过去，她假装若无其事地自己拿了一个，艰难地吃起来。

　　沐卿接过馒头，却开始捏着沉吟，他仔细嗅了嗅虚度带进来的檀香味，蹙起眉头。

　　在浓烈的檀香味之下，他嗅到了血。

　　“和尚，你杀生了。”沐卿抬起头，轻轻地说。

　　虚度正把馒头递给苏瞻，两人不知是谁手下一抖，雪白的馒头滚出去老远。

　　一时间所有人都无言，虚度满含歉意地将馒头捡回来：“馒头脏了，虚度再为施主拿一个来。”

　　虚度站起来，空气中浓浓的檀香味再次被搅动。

　　“虚度。”君匪平静地出声将准备出去的虚度唤住，“你熏了这么重的檀香就是为了将血腥味掩住么？出了什么事？”

　　“贫僧……杀了人。”虚度背着身，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可在这里的其他人却都不能平静。

　　“是因为我们吗？”范悠然问。

　　虚度沉默算作回答。

　　“虚度……”苏瞻张嘴，却迟迟说不出话来，他认识虚度许久，当然知道他对待佛有多虔诚，他每日侍奉佛祖，课业一直做得最足，此刻却为他们破了戒。

　　“麓麓，这次狰的先头部队来了多少人，我们明日杀出城去！”君匪咬着牙，说。

　　“殿下稍安勿躁。”虚度偏过头，英挺的侧脸带着写决绝的味道，“我，不再信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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