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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幽州之行

  范悠然君匪一行,在醉生楼住了下来。

  冬天的夜晚,月光朦胧,象隔着一层薄雾,撒落一地冷清。

  君匪躺在床上看着屋里一明一暗的炭火出神,她睡不着,因为只要一闭上眼睛便能看见血泊中的母亲和臣民,这样的噩梦从琼国覆灭开始伴随她至今。她咬着嘴唇,狠狠地攥着拳头,血债总是要用血来还。

  一阵风吹过,耳边突然传来断断续续的萧声,其声清远旷达,君匪听着听着渐渐沉下心来。

  君匪披衣而起,推开窗,探出头去,看着一边饮酒一边吹箫的绯衣男人坐在屋顶上,调笑道:“风骖不驾缨,翼人立中庭。箫管且停吹,展我叙离情。范兄好兴致。”

  范悠然扬了扬手中的萧,举起酒壶饮了一口酒:“月色正好,酒也正好,萧又是现成的,打扰君四休息了。”

  “不碍事。”君匪一跃也落在屋顶,“人人都在说京华范家,长子嫡孙,文坛鸿儒。一袭红衣着,喜怒哀乐随心所欲,范兄不输其名。”

  “喜怒哀乐随心所欲……”范悠然又饮下一口酒,才悠悠道,“范某也只是及时行乐罢了。”

  “范兄说的没错,人生在世就当及时行乐。”君匪挨着范悠然坐下来,“毕竟,人命之不惜过于山水,今日还能愉快的喝酒,难保明日就要身首异处了。”君匪的玩笑话里带着些感伤,她昂头看着两只飞过明月的归家倦鸟。

  范悠然将酒壶递上去,君匪道声谢猛灌一口,却被呛得出了眼泪。

  “好烈的酒。”

  范悠然眼中染上笑意:“烈酒才配得上让君四一饮。”

  “不愧是范兄酿的酒,痛快。”君匪也笑起来,她觉得心口熊熊地烧起来,却郁结全消,带着说不上来的畅快。

  “这酒的名字,就是杜康。”范悠然将酒壶接过来,“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范某不知道君四在为何事伤怀,不过这酒总能让人痛快。”

  君匪脸上攒满笑意:“范兄不开酒肆却选择当官,真是屈才了。”

  范悠然清凌凌的眼睛望着远处,多了点君匪看不懂的温柔:“范某没多大的志向,只是生为大楚臣民,希望有生之年能看到大楚河清海晏,四海升平,家人一世长安。我虽做的微薄,却也想尽自己的力量,能够看着所有人吃饱穿暖,游子平安归家。”

  “范兄想做到这些事情,就应当先将那些阻挠大楚的人除掉,做个位高权重的人。”君匪垂眸看着自己苍白的手,“范兄不该辞了太守的位子。”

  “看来君四知道范某当年在兖州做太守的事。其实范某不是圣人,只是在那里待的不痛快罢了。苛政猛于虎,范某不能阻止虎吃人,也不想看到人吃虎,索性辞官,眼不见为净。说起来,范某倒是当了逃兵了。”

  “这次与王爷并肩,希望不会再输了。”范悠然意外地朝君匪拱拱手,在月光下踌躇满志地笑着。

  范悠然是这样的态度,为了一个她想要覆灭的大楚。君匪张了张口,最终什么也没说。

  范悠然沉默地看了她半晌,只笑了笑,饮下壶里最后一口酒。

  君匪回到屋内,关上窗,倒头便睡。只是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又幽幽的睁开眼,看着屋顶,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又闭上眼,没过一会,又睁开眼,如此反复,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侍音便精神奕奕的进了君匪的房门,为其洗漱更衣。君匪昨夜被自己折腾到四更天才睡着,此刻迷迷糊糊的任由侍音折腾。

  一切收拾妥当再下楼时,范悠然已经用过早膳,先行一步去车厢内等候了。君匪轻轻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有些不想面对范悠然。

  一群人在门外等候,任君匪脸皮再厚,也有些过意不去。匆匆用过早膳,便向幽州出发。

  往生山是去幽州的必经之路,往生山上的往生寨已让这一带的人闻风丧胆,连一些江湖上跑镖的镖局都会选择绕道而行,更遑论普通的行商人了。君匪命人在这地界上绕了又绕,硬是一个人都没见着。

  往前再行一里便是往生寨的地界了,护卫们都打起精神,右手按着腰间的佩刀,双眼警惕的看着周围,脑中的弦绷的紧紧的,不敢有丝毫放松。

  而此刻的山头上,一群凶神恶煞的人正趴在山坡后,看着山脚下的君匪等人,手中还拿着刀枪斧棍等各式武器,个个蓄势待发。

  “老……老大,我……我们还……还不动手……手吗?”一个满脸麻子的男人,结巴的问着身旁的独眼男人。

  “谁跟你说老子要动手的?”独眼男人抬起头,宽肩窄腰,胡子拉渣,仅剩的的一只眼里凶光毕露。

  “可……可是,昨天幽……幽州那边不……不是说要……要这……这样吗。”说着,结巴举手在脖子上面抹了一下。

  独眼男人举手就狠敲了一下结巴的脑袋,压低声音狠声道:“这下面的可是大楚四王爷和范家长子嫡孙,扯进这档子事里,你小子是闲命长了?”

  结巴捂着脑袋唯唯诺诺道:“老……老大说……说的是。”

  “回头给底下的弟兄吩咐下去,这段时间都给老子收敛点,等幽州那群老东西把这些个大人物给糊弄走了,要多少女人有多少女人,要多少美酒有多少美酒。”

  “是,老……老大。”

  眼看着要走出往生寨地界,还没有丝毫动静,顿感无趣,伸手便扯下侍音腰间的荷包,不顾她的娇嗔,掀开车帘,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往生寨的各位若还不现身,这备好的买路钱君四可就拿去买酒吃了。”

  护卫们见她这般举动,都停下步伐,静候在原地。等了半晌,也不见有什么动静,君匪叹了几句无趣无趣,便进了马车补觉。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渐渐走出往生寨地界,后面马车上的范悠然回头看了眼山头,轻笑道:“还不算蠢。”

  因路上耽误了不少时间,原定申时到达幽州,可到了幽州已是酉时,比城门上幽州两个大字更先映入眼帘的是跪了一地的大大小小的官员。若是范悠然单独前来,自然不会有这么大的阵仗,关键彼此陪同的是容帝最宠爱的四王爷,面上功夫自然要做全。

  君匪施施然的下了马,面对一群官员的跪地相迎,受得心安理得。范悠然见状,上前几步,扶起幽州知府蒋阳,道:“听闻幽州凌汛,堤坝不稳,百姓流离失所,蒋大人这段时间想必受累了,百忙之中还要抽空迎接范某,范某心中着实不安。”

  蒋阳早已通过蔡云知晓幽州事发,也收到范悠然同四王爷一同前来调查幽州的事,只是却没想到范悠然竟这样明目张胆的试探,不由心中一惊,故意提高嗓门道:“这是何人在散布谣言,幽州虽说发生凌汛,但在下官和诸位同僚的齐心协力下,早已处理妥当,并未造成多大损失,故而没有上报朝廷,散布谣言之人用心险恶,范大人万不可听信谗言啊。”

  “蒋大人无需担忧,本官和四王爷会在幽州待上一段时日,是谣言还是实情,是用心险恶还是用心良苦,很快便会知晓。”范悠然轻笑道,却让蒋阳身上陡然生出一股寒意。

  “那就劳烦范大人了。”蒋阳干笑道:“下官已在府中备好宴席,还请两位赏脸。”

  范悠然还未开口,一旁一直未开口的君匪突然问道:“可有美人?”

  “嘿嘿。四王爷若是要求,自然是有的。”

  “那便走吧。”说罢,几人便随着蒋阳入住了知府府。在房中洗去一身的疲倦后,君匪便在下人的带领下,向设宴的院落走去,路上碰到范悠然,两人便结伴而行,一路无话。

  到了宴席后,君匪只随意的挑了一个位置坐下,示意蒋阳去坐首位,范悠然也不知在想什么,在君匪的身旁坐下了。

  所谓宴席,自然少不了山珍海味,琼浆玉液,又有美人奏乐起舞,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

  几位容貌艳丽的歌姬在蒋阳的示意下坐到君匪和范悠然身旁,轮番敬酒。君匪来者不拒,不停与歌姬调情,乐不思蜀。范悠然浅浅而笑,无需言语,一身气质足以让想要攀附的歌姬自惭形秽。

  君匪酒量不错,但也深知醉酒误事,况且还不知道蒋阳在打什么主意。几杯酒下肚后,任歌姬如何再劝,就是不肯再饮。范悠然见状,从歌姬手中接过酒杯,轻笑道:“王爷不胜酒力,我来替他喝。”说罢,便一饮而尽,随后又连挡数十杯酒。

  众人皆抚掌叫好,君匪双眼微醺,单手支着下巴斜睨着他,似笑非笑。

  酒正酣,一阵清越的琵琶声传来,不复刚刚的靡靡之声,恍若让人想起黛瓦粉墙、长街曲巷、小桥流水,妩媚委婉动人的江南风光。

  君匪循声望去,来人一身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手中抱着琵琶,遮了半张脸,一副欲拒还迎的样子,着实让人心痒难耐。

  蒋阳看着君匪目不转睛的盯着来人,不由笑道:“此乃小女紫玉,年方二八,素来仰慕四王爷,听到四王爷要暂住敝府,非闹着要见四王爷,臣拗不过她,还望四王爷恕罪。”

  “蒋小姐性情中人,本王着实欣赏,何来怪罪一说。”蒋紫玉脸色暗了一暗。

  范悠然不由一笑,性情中人对一般的大家闺秀来说,可不是什么夸赞的词。

  “紫玉,还不快拜见四王爷。”

  “臣女见过四王爷。”紫玉盈盈一拜,眸含春水清波流盼,一颦一笑动人心魄。

  “免礼。”君匪说罢,便与范悠然对酌,徒留紫玉一人在席间,好不尴尬。

  “四王爷好艳福。”范悠然举起杯子。

  君匪看着紫玉的目光一直不停的偷看范悠然,回道:“我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范兄美色也。”纨绔和清贵,紫玉这样的姑娘,自然会看中后者。

  “王爷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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